“什么?”
唐映菀想过无数可能,却从来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
卫熙自己把自己都腿砍了?
“他为什么啊?”
“怨你呗,不肯叫你治。”余氏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其实你外祖母回府那日,你四舅母就跟我说了,你做那么多就是想二嫂看到希望,我们也旁敲侧击了下,后来你外祖母开了口,你二舅母也应了的。
本是不打算叫卫熙知道的,打算让人借口给你外祖母检查来府上,打扮成医女,装作外请来的游医去给卫熙看看的,不知卫熙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昨个让人把人都叫去了临星阁,人才到,一条腿就从楼顶被丟下来,问他这腿还有什么治头,若还要治,那就把另外一条也给我们瞧瞧。
当时我就看到卫熙一眼,那么远远一眼,都吓得我差点晕了,还在笑,阴恻恻的,简直疯魔了,也不许请大夫,也不许人上去,腿都不许人捡走,就那么扔在院里,你二舅母当初就晕死了过去,醒来哭得没人样了,我从嫁入卫家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哭,第一次。
也不知那卫熙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其实头两年他年幼的时候还好,不知是治来治去没个结果,还是他长大了,心思变了,就把自己日日关在临星阁内,开始二嫂和几个贴身的人还能进出,后来贴身的人都不要了,再后来,连二嫂也不让进了。
这样过了三年了,一直都很平静,我还以为他可能是想通了,只是不愿意见人罢了。
没想到……唉。
婉儿,我想卫熙可能是真疯了,刺激不得了,你二舅母也不敢冒险,留命要紧,你外祖母也是怕了,所以,这事啊,我觉得,还是算了,这个时候纵使你有办法那腿也的断了,若是再刺激了卫熙,出了事,不堪设想……”
余氏苦口婆心的话还没说完,唐映菀忽然就转身往回疾步而去,余氏想抓都来不及。
“诶!婉儿!你别!你答应了不去的!”
“我没答应。”唐映菀声音里卷着火,脚步也几乎是跑了起来,但不忘宽慰余氏:“三舅母不必担心,外祖母英明,知晓是我找上您,绝不会怪罪与您,不必担心。”
只是这说话间她又跑出了一段距离,把余氏甩了老远,全然是一副决然要办了卫熙的气势。
事实上,的确如此。
之前她不肯放弃,是因为不管如何卫熙的腿始终是汤映莞害的,她既然要离开,拿了汤映莞的所有,那就有义务把汤映莞欠的債还了,走得也更安心。
但现在,实打实的是怒了。
怒卫熙不敬生命。
谁不是拼命活着,十年残疾,心中郁闷,发生扭曲都可以理解,怒恼恨医,甚至自杀都正常。
但,卫熙压根就不想死,否则不会活到现在,也不会只断一条腿,更不会等人都到了才断。
不过是一面胆小畏惧,一面拿命当筹码来威胁家人,表演发泄,得到病态的掌控快感,把所有想要将他拉起来的人捏在手里把玩。
简直混蛋!
她本来今个就憋着气,此刻是压不住的全部喷发出来。
今天说什么,她都要解决了这个債!
“婉儿!婉儿!”
眼见叫也叫不住,追也追不上,余氏停下来也顾不得喘气,忙招呼赶上来的身边人。“快……快!快派人拦住她,再派人去……去禀告老夫人!快!”
几个人不敢耽搁,忙不迭的去办事。
可原本唐映菀她们就在前院,离卫熙的临星阁并不远,无论是去喊人的,还是去禀告的都比唐映菀的路程远。
唐映菀到明月阁外的时候只有几个守院的人拦着。
可唐映菀只一个眼神,西鹤就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一息之间,几个守院的人就连一个字都没能从嘴里蹦出来就倒下了。
犹如无人之境的走入院里,余氏所说的那条从楼上扔下来的腿就那么横在地上。
是从膝盖上砍断的,血液已经变得浓稠不再流动,断腿已经有了块块青紫,皮肤干瘪,树皮一样,软趴趴的,可见肌肉早已经退化。
听到轻微的响动,唐映菀抬起头,看着那顶楼紧闭的窗户,不屑的冷哼一声,转眼对着那锁着的门道:“西鹤,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