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学徒临危受命,又是第一次给人看诊,遇到这么个情况个个都是一脸菜色,但倒是都没退缩,只是哆哆嗦嗦上前。
近距离看这血乎乎的人冲击力更大,几人气都不敢喘,互相看着打了几次气才伸手打开那人的外衫。
里面血更加,还有不少不同的伤口,其中几处像是剑伤又像是烧伤,衣裳都给黏上了,都能闻到烧焦的味道,却又能看到伤口深可见骨,还在不断往外冒血,触目惊心,看呆了几人。
“用剪刀,消毒后沿着粘连边缘剪开衣衫,不要拉扯伤口。”刘老院正出声提醒。
赵妍不满的要开口,旁边刘老院正的徒弟却先一步笑盈盈解释:“今日义诊虽是学徒看诊,但有经验的老大夫也会从旁指点,过目诊疗方案,药方,确保无误,公主来之前就是这样的规矩。”
来的早的百姓是看到的,也跟着附和点头。
赵妍的话只好咽了回去,转眼看向站在一边的白子玉。
见他既不插手也不看她一眼,更是郁闷,狠狠踹了一脚身边的丫鬟解气。
而长桌这边几个学徒已经听从刘老院正的话,用剪刀把伤口周围没黏住的衣裳剪开,隔绝后续因衣物而引发伤口撕扯。
接触了伤口,手上染了血后,几个学徒反倒没有先前那么慌乱了,按着自己这段时间所学的,不必老大夫提醒就拿起药水先处理伤口,把粘黏物小心翼翼的清除,在进行清创,止血,缝合……一步一步,越来越稳健。
看得刘老院正和一众老大夫脸色逐渐露出欣慰,赵妍的脸则是越来越沉。
眼见那几个学徒都已经处理了两个伤口了,暗骂这路上捡的就是不行,看着血淋淋的离死不远了,结果被几个学徒三两下就给治住了,早知道就该把丫鬟弄残来。
怨毒的狠狠掐了丫鬟腰上的软肉一把,疼得丫鬟双眼瞬间盛满眼泪却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心里更是畏恐得发抖。
原本要被弄残的就是她,正好碰见了这个人,她便提议用此人,若这么轻易就得救,公主盛怒之下她必然会遭受非人折磨,死都是奢望。
“这个怎么止不住?”
就在丫鬟为自己担心至极时,其中一个清创的学徒惊恐的小声问。
几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乱,不断的往大腿的伤口上按压纱布,可几乎是一压上去就整个被浸红,片刻的时间就用完了拿出来的所有纱布。
染红的纱布堆满了一个小盆,触目惊心。
哪怕赵妍不懂医理,可她知晓,人体内的血大概有多少。
给丫鬟递了个眼神,丫鬟立即抓住这唯一的希望,扯开嗓子就喊:“怎么一直止不住血?你们到底有没有本事?煜王妃不是能活死人的神医吗?不是说你们这神舟医院是大梁最好的医馆吗?怎么让你等这些不入流的庸医出来害人!
早听闻煜王妃嗜钱如命,为了讨要嫁妆不惜和亲爹断绝关系,怎么会花大笔的银子造福百姓,给百姓看病,只怕是借着神医的名头,开个医馆来敛财!”
“休得胡说!”刘老院正厉呵一声。
性命面前,刘老院正的呵斥哪里吓得到这丫鬟,反倒声音更加大。
“我哪里胡说?他们止不住血是事实吧,大家都不是瞎子,至于那煜王妃,若真医者仁心,今日义诊怎么不见来?平日里也不来吧,这算上心?商人开个铺子都还要隔三差五巡查一番呢。”
丫鬟的话正挑在要处,众人都露出怀疑,不少人已然小声议论起来。
刘老院正明白这个时候和这丫鬟打嘴仗无用,索性不理,侧了侧身子,仔细看那伤口和学徒的操作。
伤口不大,血却源源不断,极有可能是大脉被割断了。
以原有的医术来说,这是无救的,但以唐映菀说的缝合术的话,只要把断开的大脉给重新缝合在一起就可以。
但这缝合术他都才只能在二层皮上,这些学徒也才只是到用针线在猪皮上练习的地步而已。
见刘院正脸色越来越差,如进了困局,赵妍轻悠悠却狠绝道:“本公主这位亲戚身份贵重,你们若是害死了他,统统都得陪葬,这等只为谋财害命的医院,也没有开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