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帐。
肃烨帝双手背在身后,阴着一张脸走入帐内,落座在长案后,视线看都不看随后走进来的封衍。
待封衍站在帐中,福顺公公小心翼翼的将最外面的一道帐帘都严丝合缝的盖上后,肃烨帝抄起桌上的几本折子直接讲往封衍头上砸去。
封衍半点不躲,厚叠纸包布的折本砸在头上也不轻,把他顶上的头冠都砸落在地,发髻斜了大半,额头更是被尖角砸得当下就红了起来。
“你是不是疯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臣知晓,但臣亦没做错。”
见封衍还嘴硬,肃烨帝更是气得双目喷火。“没做错!好一个没做错!你还觉得你今日这是做得合情合理,做得好是吧!”
“臣不敢,但臣身为丈夫,当该保护妻儿,难道圣上要臣忍气吐声,成全大局?”
“少给朕偷换事论,朕何时要你忍气吐声了?你该教训便教训,可当该有度,如今是个什么局面,你不清楚?你要让那余家小丫头去行事,敲打出出气就是,何必断她一指,断了她的路,余政那老头若是换人呢?”
封衍并不应答,显然是不服的。
“好,即使那老滑头当下不换,也知晓你是早就盯住了她的,定然会另有考虑,那丫头被逼上绝路,会如何对老三?与你和她也没什么好处。”
“老三已经弱冠了,无需处处照顾,何况臣早有提醒,他执迷不悟,也当该吃点苦头,至于余清欢,她疯起来,许能搅和出些余家的老底,兵行险招,并无不可。”
“朕看你是和那丫头在一块久了,越来越牙尖嘴利了。”现在看着封衍,肃烨帝就觉得是看着唐映菀,歪理一套一套。“行,即使这事如你所言,兵行险招,那帐篷破掉的事呢?不是你做的?”
“是臣。”
“你还真有脸承认!”要不是年纪礼数压着,肃烨帝都想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那余清欢是棋,西赵的笨蛋公主和封子辉那蠢货更是,你都已经把人都毁了,就不能给两国留点颜面,留点回转的余地?
你气,你恼,你恨,同为男人,朕能理解,朕也由你了,可说到底,唐映菀你都救下了,也没受到什么实际性的伤,你就非要闹成这样才舒坦?”
“若她伤了,臣就不止如此了。”封衍没有丝毫犹豫,想到若没有莫战早布下的虫,而他又恰好知晓,那么今日帐里都人就会是唐映菀,他如此做,已经是轻饶了他们了。
“你倒是还理直气壮,可你别忘了,你是大梁的煜亲王,是这次西赵来访的主理人,是日后要同西赵一并迎战后金的!”
封衍一直微抬着不服的下巴在此刻垂了下去。
他自是清楚他是大梁的煜亲王,是要为大梁鞠躬尽瘁的,可……
“没有她,便不会再有臣,她与大梁,在臣这一样,余下的事,臣自当善后处理,不会影响大局。”
“你……”
见他冥顽不灵,肃烨帝压不住火的正要直接骂,却见最外的帐帘被从外撩开了来。
福顺公公脸色惶慌的快步走进来,看了一眼肃烨帝又看了眼封衍,不知该怎么开口说好。
“说!还有什么糟心事是朕不能知道的不成!朕还没老!气不死!”
肃烨帝暴怒,福顺公公当下就跪了下去,匍在地上不敢隐瞒道:“是贤王殿下与小郡王在山中……遇袭坠落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