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内的戏尽收耳底,唐映菀不用看都知晓此刻汤右相的脸色是什么样。
他做梦应该都想不到,有一天一向对他作小服低的姚氏会跳起来扇他一巴掌,打在他原本就不多是自尊上。
这恐怕可比她踩他的那几脚还要叫他气愤难受又无可奈何。
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走在前些的卫老国公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一见那肃然的脸,唐映菀立即收敛了笑容,浑身就紧绷了起来。
不知是出于这身体的条件反射,反正唐映菀一面对卫老国公就有点学生面对教导主任的感觉,本能的畏怕紧张。
而看到她这副疏离样,卫老国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但想着多年不见,想一下子就热络起来也是不可能,卫老国公也没说什么就翻身上马了,但临走前想了想还是交代了一句:“此番你外祖母也回京了,你得空去看看她。”
“是。”
唐映菀乖巧的福身应答,卫老国公的眉头更皱,似负气的一拉缰绳先一步走了。
等马蹄扬起的尘土都彻底消失在巷口了,唐映菀才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想不到你也会有真心害怕的人。”瞧着唐映菀这终于摆脱了猫的老鼠样,封衍忍不住调侃。
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当初那般弱势面对他都敢那么跟他谈条件,见到肃烨帝也没多畏惧,反倒脸皮比城墙厚,对太后更是撒娇耍懒,压根不知规矩为何物。
如今,倒是怕上自己的外祖父了。
“王爷不怕?那方才外祖父问你话的时候怎么那么慌张啊?”唐映菀毫不留情的揭穿封衍,别以为她没听到他的心跳加速。
“本王可没你那么怕。”封衍嘴上逞强着,身体却是讪讪的松开了揽着唐映菀的手,先一步钻进马车内了。
唐映菀学着他逞强的样子和身边的莲心无声的张嘴演绎,逗得莲心忍不住笑出了声才也笑着钻进马车里。
面对封衍黑了几分的脸,没事人一样坐在了侧边整理自己的衣摆。
封衍倒也没说什么,一直等马车驶出了右相府所处的街道,才问:“你今日怎么会放汤狄那老泥鳅一马?”
“王爷为何如此说?”
封衍并未回答唐映菀的问题,反而是一脸你看我像傻子的神色摆在脸色。
他知晓唐映菀的性子,也明白汤右相在她眼里根本就不算个父亲,而她既然能让汤右相肯与之断绝关系,肯定是抓住了汤右相的痛脚。
既如此,她又岂会只与汤右相断绝关系?又怎么可能给汤右相反将一军的机会。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让她只能这么做。
而唐映菀其实本也不打算瞒着封衍,这事与他有关,算是他们两人共同的事,自然得要坦诚相待。
所以,唐映菀也没继续卖关子,拿出那镯子,将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封衍没想到唐映菀是为了自己,原本这段时间心里的那些不渝都烟消云散了,看着她,神色不由自主的就将原本装着的那份冷然给卸了,露出底下藏不住的柔。
可惜,唐映菀这种母胎单身看不懂,只是觉得奇怪问:“干嘛这么看着我?此事我分析的不对?”
封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眼神不对,连忙垂下眼,慌乱下视线落在唐映菀手中的镯子上道:“对,本王只是在想你娘这镯子,不似大梁的东西。”
“不似大梁的?这也能看出?”
唐映菀翻看了一下镯子,她是知晓这东西不是纯银的,但靠的是检验才得知,光靠眼,任由谁看都是银镯子。
这大梁的首饰店里比比皆是,怎么会一眼就断定不是大梁的呢?
“从花纹能看出。”封衍指着镯面上的几处雕花。
“这些是外域一些族群才会用的图腾,大梁不会用,而这些族群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或灭族,或融合了,没人再会,也不敢用原本的图腾,何况你还说这镯子会解毒,世间唯有天山仙石有此效果,听闻天山人会佩戴仙石首饰,但有天山人的记录是在一百多年前。”
外域,族群,天山人。
唐映菀没想到一对镯子背后会牵扯这么多不寻常的东西。
哪怕从二十年前算,卫氏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哪里得的这东西。
“你若想知道这镯子的来历,本王可以去查,但本王觉得,你可以去卫国公府走动走动,于你有益,且,知女莫若母。”
对此唐映菀也同意,既然这镯子不是出自大梁,而她记忆里姚氏也不是将这镯子戴在手上的,而是藏在怀中,有意掩藏的话也就只有卫国公府可能知晓些许了。
反正她也早晚要去卫国公府的。
且不说今日承了卫老国公的恩,就原主对国公府做的那些个事,她作为现在身体使用人也得去把债给清一下。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