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梓恒无语。
“你这是歪理”
林恩抢在他的话头前打断他,一拍桌子,桌上碗筷一震。
“够了,齐梓川,你口口声声说我欺压别人我让齐府蒙羞,你有没想过是别人先来欺压我的呢?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我又不是面团捏的,泥人尚有三分血性,今日我忍了那陈姨娘的绊子,明日欣姨娘,李姨娘,陈姨娘呢?若我龟缩不前任人欺负,这才是丢了齐府公子最大的颜面。”
林恩越说越气,他声音也越来越大。
“尽到长辈职责,才能叫做长辈,她就是个姨娘,难不成你齐梓川当真是把她当娘看的?”
这话一出,齐梓川面色很是难看,林恩继续说道。
“像那陈姨娘明确是给齐府带来了危害,我不处置她,我留着她,我日日防着她,我父亲更是她的枕边人。我可以这么说,今日倒霉的是我,明日倒霉的就是你齐梓川!我既然做了,我就不怕认。你连一个罪人都不敢处置,亦或者说,你连处置一个罪人都担心别人对你的口舌,那你也只能止步于此了,齐大公子。”
齐梓川面色微红,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小瞧了的弟弟竟然如此能言善辩。
他急吼吼说道。
“那你断可以不用这样的方法”
林恩侧头看了他一眼,齐梓川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比起你这个只会在马后炮指责我的人,我用什么样的方法与你无关。”
齐梓川被说的拳头捏的死死的,他转头就要出去。
“那我派人出去澄清。”
“澄清什么?澄清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陈姨娘?澄清齐府管束不严连一个姨娘都能对少爷老爷使诡计?我赶走有孕的姨娘这是事实。”
齐梓川往外头走路的脚步一顿,他回头看着林恩。
“有些事情,你越是想去抹去什么,它越是鲜艳瞩目,不如就放在那里,时间会让大家淡忘这件事。起码现在只是我一人名声被污,反正我是个乡下人,应该说我压根不在乎”
林恩坐到案桌前,翻开书页。
齐梓川久久看着这个面前这个少年,烛火下,他的五官也是精致又分明只是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站了片刻,齐梓川终是提脚走人了。
深夜,家仆从山下进山,通过层层包围的圈子,经过了一道又一道的搜查,这才顺利的进了山中。
好在这余水村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他很快就找到了大老爷所暂住的房子。
屋外还有灯火星星,想必老爷还未就寝。
屋外自家的家丁很熟悉他他开门带路,家仆得以顺利的进了老爷的屋子里。
一进去,果然,齐老爷此时正伏在案上,看手上的册子,连家仆进来都未曾发觉。
“老爷,早些歇下吧,身子比什么都重要啊。”
齐老爷按了按眉头,村子里的桌子就是比自家的要矮上些许,腰背也酸的厉害。
“大少爷给递了信,说是无论如何也要送到。”
齐老爷点了点头,接过了家仆手里的信件,就着昏暗的烛火看了起来。片刻,他皱着眉,提笔快速的回信,又放在家仆的手中。
家仆心疼的问道。
“老爷这还要在这个村子里待多久啊,这眼瞧着奉阳节将至,家里又发生了好些事。”
齐老爷喝了一口水,卸了力的靠在椅背。
“难得很,我怕是要等长宁公主过来,我与王黎一同回去,这王黎油盐不进,非要扣着这一村子老小还把郭县丞,余俨和他的弟子抓走。我日日嘴唇都要磨破。我就奇怪了,这余兄都归家多少年了,到现在都还要紧咬不放。”
家仆点头。
“这要不是上头来信让老爷过来处理此事,老爷都不知道这余先生如今就在这青阳府下头的小小村落里,这余先生当年与老爷也是同窗一场,怎得落得今天这般田地?”
齐大老爷轻轻摆头,仆从立刻不再多说了,立马手脚利索的从兜里掏出家里带的薄被来。
“大少爷说了,这秋日寒气来的快得很,让老爷无论如何这觉都得睡好。”
齐老爷满意又欣慰的点头,将家里事情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下去,仆从一一记好,这才顶着月色又连夜赶回州府。
林恩乘着齐府的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沿着小路在巷子中晃荡,耳边不乏有吆喝叫卖的声音,林恩闭眼养神。
马车慢慢停下,他挑开两侧的挂帘,惠来书院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直接就出现在眼帘。
这个时间段应该已经是上课时间,外头并没有过多人走动,连路人都比较少,整条街上都没有什么人,门口两个侍卫板着个脸,像两个凶神。
林恩迈着步子下来。
门口的两个人立刻瞪着他,可能他更像是逃学被抓回来念书的苦逼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