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庞大的战船上,朱学义站在船头的最上层,目视着远方云雾中逐渐清晰的天武城。
庞大的天武城如同一只怪兽一般匍匐在大地上。
朱学义轻抚着长须,满脸感慨道:“大浪淘沙,多少英雄豪杰埋骨在天武城下,多少热血男儿撒血在那边疆场。
以前,天武王林纪在,天武城一直屹立不倒。
洪国因为有这天武城,我们一直无法攻入洪国内部。
要是这天武城掌握在我们手中,杨将军,你说如何?”
杨清脱口而出道:“那当然是可以令天武城为跳板,源源不断地输送兵丁过去。我们进可以以天武城为前沿,发动对江国内部的攻势。
退,我们可以以天武城为天险,将所有敌人都拦截在天武城外。
这个大城,乃是战略之要地,我们交锋之命脉。
我们若有了天武城,进可攻退可守。”
朱学义叹道:“是啊,如此浅显的道理,你懂,我懂,没道理其他人不懂,是吧。”
杨清心中一动,沉声道:“您是担心朝堂上那些……”
朱学义漠然点头道:“是,也不是。此刻是天武城最弱的时候,还经历了内战,我若这个时候不出兵,一定会有人在陛下那里参我。
朝廷的大员们也会认为我无所作为,不思进取。
到时候,我不仅太守位置不保,还有可能下狱问罪。
就我自己而言,面对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不主动出击,我也会悔恨一生。
于公于私,我都该出兵天武城。”
杨清想得没那么多,他是个武人,只考虑打仗,加上有些背景,所以不用考虑朝堂上的事情。
闻言道:“可是,有那个赵云在,我们……”
朱学义一脸决然道:“我们要是被一个人给吓住了,朝廷里的那些人更能够在这上面做文章了。
一个赵云而已,我们有大军在,有破城弩在,还能被一个人给吓唬住?
只要对方不是大宗师,我们总有办法应对。”
杨清道:“太守大人,我明白了,此战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必须要打。”
朱学义闻言,笑着故作轻松道:“杨将军,你也别这么悲观。这天武城刚刚经历大战,想必死伤惨重,此刻正是我们收取天武城的大好时机。
你想想看,如果我们真的攻克了天武城。
获得了这天大的功劳后,我们也可以进入中枢了。”
果然,巨大的利益都足以给人带来巨大的勇气。
杨清想着攻破天武城后的泼天大功,想着自己以后拜将封侯,心血随之彭拜起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至于这一战会让多少人死亡,多少家庭破碎,他杨清是不会过多考虑的。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嘛。
天武城的城头,战损统计出来了。
“世子殿下,这一场大战,我们天武城战死193人,重伤56人,轻伤314人。”
李索拿着轻飘飘的纸张,手都在颤抖。
这不仅仅是一串的数字,他们的背后更是有无数个破碎的家庭,无数盼着他们回去的家人。
这些伤亡的名单里,有天武城的普通士兵,也有白马义从的人。
他给白马义从装备了最好的装备,但因为他们一直站在最危险的位置,所以也有不小的伤亡。
林泽闻言,心中胜利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严肃道:“一定要安排好他们的家人,从此以后他们的家人都由我们来赡养。”
李索低声道:“世子殿下,如此一来,要消耗巨大的财政。我们以前洪国从来没有这种规矩……”
“从现在起有了。”林泽道,“只要我还活着,这个规矩就一直持续下去,如果是银子的问题,你跟我说。”
李索道:“就现阶段来说,银子肯定够的。但是随着以后阵亡将士的增多,财政压力会很大。”
林泽冷声道:“换做是你,让你的儿子去死,然后保你们一家子衣食无忧,你会同意去吗?”
李索沉默了,他并不是冷血,相反他也是个热血男儿,只是一切都要从天武城出发,从大局考虑。
为什么这个世界以前都没有这个规矩,还不是因为做不到吗?
林泽要打破这个规矩,势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初期不会显现,等后期出现的时候,想要停止就很难了。
比如过个五年,之前的士兵阵亡后都享受了阵亡补贴,家小被安排,你现在突然间因为财政问题宣布这个规矩停止执行,你让士兵们怎么想?
所以,不如这个规矩直接不出现,反正其他人都是这么做的,你也跟着做那就没问题。
后面的士兵,可不管你是不是一开始出自好意,是不是财政压力太大……
“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