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前，姚茜茜发来消息问见面如何。一个小时前束因发了三条微信，问到家没有，在干嘛？还有一个令沈棠很不舒服的表情包——一个肥头大耳的真人，咧嘴伸舌舔刀，非常猥琐，刀也是真的，蹭光瓦亮的，吓人。
沈棠从未见过人用这种表情包，心里觉得不适，连敷衍回复的欲望都提不起。
先回复了姚茜茜，“我不想再见下一面了。”
“！！！你等等，你再观察下
我说真的，你没有备胎吧？那就可以再等等，我亲戚家姐姐就是这样蹉跎的，你别步了人家后尘。
其实只要对方不是让你直接yue了，都可以的。”
只要不直接yue的就可以？那季燕然岂不是太行了？“那五六十岁的大叔也行？”
“仙女！我跟你好好说话的。
等等。你为什么老是cue大叔？
你别告诉我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叔吧？？！！”
“你怎么面对你的父母、亲戚、同学？”呼呼，刚刚季燕然说的，她好像连跟姚茜茜坦诚的勇气，都缺了点，只好拉束因挡枪，“我就是跟他说不到一块，你看，他用的表情包都很奇怪。”
“这个、那个，虽然、但是，是不是苏益给你留下阴影了？所以你对暴力倾向比较敏感？
不过这种表情包，真蛮吓人，我也确实没见过。”
“你是到家了呢？还是没到呢？说话。”束因又发来信息，跟着就打语音。
沈棠排斥起来，等语音歇了，就回复，“我感觉我们不是很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束因发完，又是语音。
沈棠觉得很闹人，不是很想再理会。
季燕然平和亲厚的气质又盘旋上心，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哪怕是做只带她去游山那样很特别的事，不论怎么独处，都不会让她心存压力，而往往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又总是叫她觉得淡而有味。
对，淡而有味，就是这样，一种若离似即的吸引力，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恰如其分。
沈棠兴致勃勃地给季燕然发微信，“你今晚说的话，说明你也考虑过，只是有顾忌而已，我很开心。”
沈棠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把他当作一个平辈的，可以谈论感情的同龄人，这一瞬间，季燕然几乎有些忘情地悸动，体会了一把年轻的心境，就像第一眼见她时，心里莫名有一丝亲切感，随后也有意放任这种情绪滋长。
季燕然隐约有种感觉，是自己推波助澜，让沈棠在对琐事的察觉中，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情，乃至走到今天这步，而自己又不能不承认，世上许多事是人力所难及的。
沈棠上班接到的通知去林业局半年，正式文件都有了，她都懵了，没想到借调这事会落到自己头上，继而想，她走了，那研究所又要招个编外的人了？归季燕然管？
“吴奕，我可不可以不去？”
“下正式文件了，八成推不掉，这群鸟人，就找劳力干活的。”吴奕对借、调深恶痛绝。
“可我不想去。”
“那你去找刘所长，要是不好意思，就去找老季，让他帮你推一下，他肯定能说得上话。”
那就试试？
沈棠拿着材料去找季燕然，季燕然听后，把材料接过去，一份份看过，几乎可以说是检查，完了先拨了个电话，“你们局长办公会议的盖章纪要呢？”
“没有么？那回头补上吧。”
“手续要齐备，不然不行。”季燕然坚持。
那边哈哈一笑，“行，老季，你等着。”
沈棠，“？？？非要去么？”
“半年时间，不算长，当去历练一下。”季燕然说着，顺便把分管领导处的字签了，一锤定音？
沈棠动了动嘴唇，因为陈晓彤在，终究什么也没说，默默拿起文件走人，才下几个台阶，被季燕然从后面叫住，“沈棠。”
沈棠回身看见季燕然站在那，他个子不矮，也不是高得骇人，反正正好配那身清微淡远的温雅气韵。沈棠忽然明白了心里把握不住的模糊感受——这才是她想要的见面，她需要季燕然私下嘱咐几句。
她往上走回几步，“什么事？”
眼神无辜得要命，季燕然不由自主盯着几眼，缓缓开口，“在那边单位不要把他们当作一时的领导同事，老想法子回来，要踏实勤谨做好分内的事。在同事面前也保持客气谦卑，一开始不能过度表现，但要学会抓住不经意的机会，慢慢展现自己。”
前面一半话真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后面一半叮嘱比较难为人，怎么样算是不经意的机会呢？怎么样才算是慢慢展现？
不过季燕然肯说这番话教导她，是把她当自己人了，那她也说了，“那我去那了，研究所还招人么？招什么样的？你会不会……会不会像教我一样地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