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的前一晚。
苏阮和往常一样,拉起床帘,架起台灯,准备挑灯夜战。
林栀子和何惜凡已经在床上躺好,戴着耳机一起追最新出的泡菜剧。
为了不影响林深和苏阮,她们一看到粉红泡泡的情节就互相掐一把对方的大腿,憋着笑意。
以往考前,林深都会早早睡觉,她属于那种高效率人,在教室狂学,回了寝室就开始放松。
但这段时间她几乎把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放在物竞上,因而这是第一次,她给自己排好的其他科目的学习计划没能完成。
林深坐在书桌前,急切地翻开语文书,停在《蜀道难》那一页,手掌将书页压平。
台灯的光在纸页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她的目光游移在字里行间。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她阖上眼,默背起来。
窗外的夜色静谧,偶尔有几声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都像是在催促她抓紧时间。
计划没完成的不安和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
背着背着,就串行了。
林深正烦躁着,手机屏幕短暂地亮了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眼信息。
“最近瞧你愁的,林同学不会真是怕我跟你争年级第一吧?”
多么狂妄普信的一个男的啊!
要是有他一半的自信,自己也许就不焦虑了吧。
林深眉心抽了抽,感慨起来。
“放宽心点,人生才不是什么狗屁计划书,那条条框框都是你庸人自扰。”
“不用回,晚安。”
林深一怔,脑袋不由自主地左右环顾。
阳台门关得严实,窗帘紧闭,大门锁死。
这人是怎么洞悉她瞬时心理活动的,仿佛就在她身边。
林深平静了几秒,随即一阵奇异的温暖取代了她心中的焦虑。
那种酸酸麻麻的感觉在胸口蔓延开来。
陌生,却不想排斥。
她轻叹了口气,重新静下心来复习。
约莫十点半,林栀子和何惜凡那边已经毫无动静,只剩清浅的呼吸声,苏阮的床头灯还亮着。
林深用气声对苏阮说了声“我去关灯”,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平躺下的那一刻,耳畔传来强烈而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要跳出胸腔。
她或许是太焦虑了。
最近的心绪总是不宁。
半梦半醒之间,她手不自觉地敲下几个字,发给了那个她已经快要背下来,却还没备注的号码。
与此同时,教师公寓内。
走廊昏暗,角落的单人间门缝里偷跑出几丝冷白的光亮。
之前陆尘听管家说陆憬开始认真学习了,还不想住在家里,正合他意。
他难得好心地打了个电话,为陆憬安排了一个单人间。
陆憬坐在书桌前,手中的笔在纸上游走。
他正在用坐标解法写一道立体几何题,思绪飘忽间,划出去的坐标箭头绕了小半圈又相遇,成了一颗爱心。
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谢谢,晚安。”
无法抑制的窃喜,在寂寥的黑夜里,变为写满脸上,再也不用刻意隐藏的雀跃。
陆憬略显疲倦的眼神闪起光亮,他看着桌上的资料,突然觉得自己还能鏖战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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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点,第一门考语文。
林深和苏阮顶着同款青黑的眼圈走向一号考场。
考场门口已经有些人站着,神色紧绷,手里拿着语文书背个不停。
林深只带了个透明笔袋。
她一出现,嘈杂的背书声渐渐减弱,众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
林深已经有些习惯被放在聚光灯下,但身形却还是不太自在地转过去,和苏阮在角落聊起天。
徐竟遥刚到,径直走到林深旁边,自然地加入对话。
林深有问必答,却不再自如地抛出话题。
或许是因为陆憬之前总爱在她面前拿徐竟遥说事,她本能地想与他保持一些距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徐竟遥看出了她的疏离,眸色暗了暗,却依旧不动声色地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两天过去,最后一门理综考完,林深觉得自己整个人从灵魂到脊髓都被抽空。
她疲倦地走出考场,苏阮和徐竟遥在一旁对着答案,她默默听着,心不在焉。
期中考大关刚过,再两周就是物竞选拔,又是一次抽筋剥皮。
她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落在走廊上铺着的青花大理石上。
直到眼前出现一双限量版球鞋。
林深抬头,陆憬双臂虚拢着,似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