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上课几分钟了啊?还敢踹门?你们俩去外面站着,别进来了!简直无法无天!”
隔壁班那位年过花甲的男教师正在上语文课,被陆憬这一打断,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位老教师德高望重,从不理会那些所谓的权贵,对这些个混小子,见一次管教一次。
陆憬和丁觉还没进教室,闻言,跟没事人一样,原地转了个圈就往外走。
下一秒,又传来“砰”的一声,是门被狠狠摔上的声音。
听动静,一班的人就已经猜得七七八八。
林深抬眼,走廊外晃过一个高大的黑色背影,耸肩躬背,双手插兜,往楼梯间方向走去,好不潇洒。
“陆哥牛波一!”陈星恒抬起头,惊愕地往外看,暗暗比了个大拇指。
“整天和蔡老头对着干,就不怕给人气出高血压?”江添轻嗤,低着头未动,双手紧握横过来的手机,指尖灵活地在屏幕上飞舞。
周归帆肆无忌惮地将头和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对着陆憬和丁觉离开的方向,幸灾乐祸地竖了个中指。
林深表面镇定,余光瞥见周归帆的动作,还是微不可察地攥了攥拳。
之前林衡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说北遥民风淳朴,个个人高马大,性格外放刚烈,脾气也急躁,说话腔调就跟吵架似的。
特别是她进的这所私校,家境殷实、眼高于顶又不服管教的二世祖不少,更是把这些特征集了个齐全。
可即便林深有了些心理准备,她之前在杭城一中哪见过作风这般乖张的人?
敢和上了年纪的老教师对着干,下一步,还不顺心怎么办,难道还要动手揍人?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林衡千篇一律的叮嘱。
如果告诉林衡,他会说什么?会让她乖乖的,别沾惹是非。
为了不影响父亲的仕途,她从小就被家人教导不要主动生事,即便麻烦找上门,也必须忍耐。
人人都夸她漂亮乖巧,像个洋娃娃。
但只有林深自己知道,她压抑久了,心中有一片无人知晓的荒野,那里风刀霜剑,处处是锋利的棱角。
小学的时候,有个男同学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一把抢了她最喜欢的笔袋,带进了男厕所,还挑衅地说让她进来拿,不然就丢进便池。
林深毫不犹豫地闯进男厕所,把那个男同学按在地上打,吓得他屁滚尿流,连忙把笔袋还了回来。
她揍完后更是直接接过笔袋,眼都不眨地丢进垃圾桶,转身离开。
还有一次是在初一,年段里有个女生不知什么原因嫉妒上她,带头霸凌。
体育课的时候,这些女生把她反锁在器材室一整节课。
后来老师匆忙赶来开门,看到她依着器材淡定看书的场景,还直夸这女孩沉得住气。
可某天放学后,她却拿着拖把将门一抵,把带头的人锁在厕所隔间一整夜。
她看似温柔,其实绵里藏着毒针,反叛又尖锐。
“林深,你来黑板上试试这题?”周琦的声音打断了她绵延不绝的思绪。
不难看出,是想探探她的底子。
林深本能地应声,落落大方地起身上前。
她走前瞄了一眼草稿纸,虽只写了一半,但这题对她来说算是很基础,当场做也不是问题。
周琦站在讲台前,又扫视了一圈教室,目光最后停在正对着江添叭叭不停的周归帆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目光严厉:“周归帆,你也来。”
周归帆一愣,然后马上笑嘻嘻地哼起歌,迈着轻松的步子跟在林深后面:“同桌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教室里响起一阵偷笑。
林深恍若未闻,镇定地走上讲台,双眼轻扫,粗粗地读了几秒题。
“已知随机变量x,y满足x~b(4,p),p(x=0)=16/81,且x+2y=1”
林深拿起粉笔,不疾不徐地在黑板上写起解题步骤。
她的字迹娟秀如本人,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明了,毫不拖泥带水。
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粉笔在黑板上沙沙的声音。
班里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她身上。
少女连背影都让人挪不开眼。
握着粉笔的手如柔荑,指尖如葱白,皓腕上围了一串彩色的十八籽。
她的后脑勺圆润饱满,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落在颈侧,遮去一半雪白的后颈,却更生几分欲说还休的美感。
周归帆则完全没有思考,他随意瞄了眼题干,唰唰唰写下了abcd四个选项,然后转过身,将粉笔隔空一丢。
粉笔精准无误地落入粉笔盒,他贱兮兮地捏起拳头,长臂一收,做了个“yes”的动作。
周琦无声地瞪了他一眼。
他正想大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