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险境,他桓温和王彪之,亦脱不了干系,如果没有两人的纵容,这只军队也不会是如今这幅乱糟糟的模样。
所以,桓温巴不得让刘淮的‘火’烧的更旺盛些,把罪责全部推脱到他人身上,自己也好明哲保身,于是,桓温挥舞马鞭,厉声叱喝陈步业道,“陈步业,你大胆!难道你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将来帝国的天子么?哼,天子在如今太子时,你说话就敢如此张狂,他朝殿下化龙,你难道要上天不成?”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呐!
陈步业激情豪迈,浑然不惧,仍诚恳劝诫,“都督,诸葛丞相曾言:亲贤臣,远小人,此大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桓灵所以倾颓也。三国重归一统,历经孝仁、神武二帝,及至陛下,我大汉之所以兴隆长盛百余年,无不赖君主知人善用,无不赖忠臣直言敢谏。都督,您要知道,大汉的江山是大汉的,不是某个人的啊!”
未等刘淮开口,桓温厉声问道,“陈步业,你说谁是小人?你敢再说一遍?”
陈步业怒瞪桓温,冷若冰霜,“放任都督恣意者,小人也;纵容都督乱兵者,小人也;姑息都督惰气者,小人也。你桓温,还有那刘沁、刘瀚两个饭桶,在此战之后,该行车裂之刑,诛三族。”
“呵!陈步业,我且问你,若情报早些时候传到,你等会不会力谏大都督采纳牟将军之策?”桓温森然问道。
陈步业一声冷哼,“事已至此,还谈这些作甚?”
桓温步步紧追,“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陈步业咬了咬牙,答道,“是!”
桓温冷哼再问,“陈步业,我再问你,若情报未到,你会不会力谏大都督采纳牟将军之策?”
陈步业是个实在人,摇头说道,“不会!”
“哼哼!如此说来,这问题的根源,不还是出在情报之上么?难道方才本都尉说‘此乃情报之失’,说错了?”
桓温一声冷笑,掷地有声,“倒是你陈步业无中生有,出征以来,我军未损失一兵一卒,你陈步业却无端指责大都督用兵失当,这不是胡言乱语这是什么?大都督奉陛下诏书统御五军讨逆,你却质疑大都督决策失误,这不是藐视皇威又是什么?”
陈步业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自己剖心尝胆的忠直之言,最后却成了无良谗言。这!这!这真叫人悲愤啊!
“陈步业、李长虹,本都督此前始终以能同‘帝国双剑’共事为荣,今日看来,我心甚耻。‘帝国双剑’怕是贱人的贱吧?”
刘淮奚落完陈、李二人,挺直了腰板,面露威严之色,下令道,“来人,将陈步业、李长虹除剑革职,好生看管,待我汉军攻入高句丽国时,本都督要杀此二人,登台祭旗!”
自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刘淮,颐指气使已经成为习惯,即使谢安、陆凌、冉闵、桓温、荀若腾五位帝国英才谆谆教诲循循善诱,仍禀性难移,出了长安城,便原形毕露。
周遭士兵面面相觑,他们总觉得桓温哪里说的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说得不对,只能兀自站立,不语亦不动。
士卒们这一表现,让刘淮心中大火:好啊!好啊!你陈步业,你李长虹,好大的威风啊!士兵居然听你命令而不遵我令,到底你二人是大都督,还是我是大都督啊?本想让你们晚点死,现在本都督改主意了,你俩现在就得死!
盛怒之下,刘淮欲拔剑将二人立斩,手到腰间,才发现,自己从出征以来,竟连佩剑都忘记了带。
刹那间,一股无名之火,又从刘淮心头燃起。
刘淮正欲摘取桓温佩剑,以斩陈、李二人。
忽然,深沟两侧的雪山之上,兵甲之声大噪,已经失去理智的刘淮怒声问道,“是哪个人的兵将,竟敢不遵本都督将令,私自上山驻扎!”
陈步业和李长虹听到有别于汉军的鼓号,相视悲苦一笑。
完了!
看来,我等殉国之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