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两汉的遗风,随处可见,在此求学之人,伴窗外林泉和明月清风,真可自养书卷之气。
应成自诩一届粗人,没有品韵美景的心情,来到山庄脚下,立即以破布裹剑,用泥巴涂灰了脸,卷起袖子裤腿儿,微微弓腰,扮成一副贫苦模样,慢慢腾腾地跟着如潮的人流走了进去。
随着呜呜泱泱的人流,应成很快进入了论战台。
论战台周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前来观评的人儿围了起来,应成本就没想近前凑热闹,索性就地落座,远远瞥着台上伫立之人。
论战台左侧,一容貌儒雅、神仪妩媚的中年人翩翩而立,论战台右侧,一名瑞凤眼、樱桃唇,青丝及腰,身材高挑,沟壑错落有致的少女,冷冷地负手而立。
两人的气场,难分上下。
应成瞥着那女子,感到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东方羽一如既往的样貌,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
陌生的,是那股子冷到心坎的性格,着实和当年那个稚气极重、热情奔放的丫头判若两人,看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东方姑娘啊!看来这凌源一行两载,让你受伤颇深呐!
应成还未来得及继续感叹岁月不待人,台下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应成只抬头一看,一名衣冠整齐的老者,登上台来,昂首立于东方父女之间。
老者风度翩翩,昂首说道,“名家规矩,耳语之说登论堂,道德之学进辩堂,大利、大德、大权之争,上论战台。”
台下立即传出热烈喝彩之声,“彩!”
老者中气十足,一嗓子吼出去,立刻盖过了群众喝彩之势,“今日,后辈东方羽画押为契,与名家执牛耳者东方烈辩于台上,胜者,当为名家新王。”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就连应成,都不禁惊愕在场。
台下众人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所有来此观战的人,本想着就是一场父女切磋的大戏,谁知道居然赌上了名家头把交椅,这样的话,这场论战,可就不是老人带新人或是什么父女同台献礼了,而是一场名家实打实的新老更替之战、名誉之战了。
一番商讨,台下看客皆以为东方羽不知进退,东方烈二十年前执掌名家,辩尽天下群雄,未尝敌手,你虽是东方烈亲女儿,但也无法弥补与这位名家执牛耳者的差距。
也有一些人十分看好东方羽这位名家新锐,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有谁能保持一辈子巅峰。
“咳!咳咳!”
随着老者重重地几声咳嗽,场中重新安静,待鸦雀无声后,老者缓缓说道,“今日辩题,驴是马,守擂方东方烈,攻擂方东方羽。请!”‘驴是马’这一辩题,乃是东方春生由名家的经典辩题‘白马非马’衍化而来,只不过攻擂的难度要更上一层楼。
东方烈不仅‘一嘴吃天下’,还是‘一题吃天下’,凭借‘驴是马’这一辩题,东方烈稳坐庄主之位近二十载,从无敌手。可谓一招鲜吃遍天。
辩题是由守擂者提出,面对自己的女儿,东方烈悍然祭出他最擅长的辩题,足可见他对此次论战的重视,和对东方羽实力的认可。
众人屏气凝神,静候东方羽率先发难。
东方羽没有让看客等太久,仅仅几个呼吸,骄冷的声音既从东方羽口中传来,“驴名为驴,马名为马,所以,驴非马!”
东方烈对这一辩题轻车熟路,他不假思索,立即驳道,“此言差矣,驴有四蹄,马亦有四蹄;驴有双耳,马亦有双耳;驴有双眼,马亦有双眼。所以,驴是马!”
东方羽显然亦有所准备,未有丝毫停顿,驳道,“父亲也是双目,羽儿也是双目;父亲也是双足,羽儿亦是双足;父亲出身名家,羽儿亦出身名家。难道,父亲是我不成?”
台下一阵喝彩!
东方烈哈哈大笑,“今日辩题乃驴是马,羽儿莫要偷换概念!”
东方羽不冷不热地咧嘴,“父亲在上,女儿岂敢在如来手下耍猴?只是,论战台上,人人平等,只许父亲偷换概念颠倒乾坤,难道就不许女儿偷换概念颠倒乾坤了?咱们名家,可没有这一条规矩吧?”
台下立时响起阵阵掌声,纷纷为东方羽的咄咄逼人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