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放松起来。
他正欲欣赏山下看似一边倒的屠杀,忽然,在他的耳边,莫名刮起一阵阴风,还未等江瑞生查明情况,一名老人随风隐现,轻飘飘地站在江瑞生身前。
江瑞生被吓的心中一凛,此时的他弱不禁风,眼前老者若是敌人,自己恐怕真的就要葬身伏灵山了。
见老人站立不动,江瑞生咽了一口唾沫,强压心中惊骇,问道,“前辈,您是来取我性命的?”
老人并未回答江瑞生的提问,他袖袍微微鼓荡,一点猩红气机从袖中流转而出,江瑞生见到,居然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只见两道细若游丝的猩红气机,以奇快的速度环绕全场,几经环绕后,又回到了老人袖中,老人身体不禁剧烈颤抖了一番。
江瑞生看的十分惊奇,却也不敢说话。
老人默然良久,而后,他看了看战场,又看了看江瑞生,波澜不惊地说,
“司徒象天死了?”
他的言语里,并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确认。
江瑞生恍然大悟,眼前此
人,很有可能是极乐丰都的门人,他用的功法,竟与自己同出一脉。
江瑞生没有说话,他隐约猜到了此人来此的目的。
那老人见江瑞生不言不语,轻声道,“我儿子死了,你得替他做老夫的人粽。”
江瑞生一下子便猜到了此人是谁,此时自己已无半分精力,身边又无帮手,只能勉强嘿嘿一笑,诚然道,“司徒门主,我与你没有丝毫血脉联系,并不符合您老移骨换髓的要求,您还是另寻他人吧!要不,等晚辈恢复了元气后,为司徒门主奉上一千童男童女,您看可好?”
那位复姓司徒的老人面无表情,道,“这便不是你该想的事情了。”
复姓司徒的老人根本不给江瑞生讨价还价的机会,又一阵阴风刮起,司徒象天的尸体和江瑞生同时升天,随老人消失在灿烂星河里。
那颗江瑞生小憩的树洞中,留下了江瑞生在人世间最后的悲叹:早知道今日是最后一天,我定会穿上父亲送的那件大花袄!不然,地府茫茫,父亲去哪里寻我啊?
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
残月势如弓,就在不死僵尸们绕着平田军事先布置好的火圈来回嘶吼、不敢上前时,伏灵山的背面,一声微不足道的马嘶响起,一柄火把悄然出现在伏灵山上。
随后,百骑千骑,千簇万簇,伏灵山上连起了一道壮观火线,为首一骑蓄势之后,率先策马缓
缓下山,速度由快到慢,群骑跟随,如日暮贯长江。
行至半山,为首那人一声大吼,喝道,“平田校尉王大力在此,尔等受死。”
众人这才看清,王大力身后那面绣着“平田”两个红字的硕大军旗。
军心大振,军心大振啊!
刘懿难掩激动,所有的一切,尽在他的算计之中。
刘懿刚开始以平田左右两军和箭雨消耗江家铁骑,再以后军为机动驰援左右,后用赵遥兵马作为奇兵,请出塞北黎绞杀江瑞生,按照李延风所教之法苟且性命,最后,用王大力从凌源城驰援来的一千二百名奇兵左右棋局。
不得不说,刘懿与他的小智囊们定下的战术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计凡付终,皆在人为,过程虽然曲折勾心了些,也悲伤了一些,不过,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倒向了刘懿。
刘懿攥紧了拳头,以他的聪明,早就料到今日会伤亡惨重,在战前,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己提刀冲锋的准备,仗打到现在,自己阵营的高手们折损过半,虽然悲伤心痛,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父亲与二叔、平民与世族之间的死局,自然要死人来解!
此时的刘懿,说不上什么心情,只感觉原来那颗柔软的心,冷血了起来。
吃一堑、长一智,食苦胆、硬寸心。
“南下赵府前,爹曾说‘作为执棋人,每一颗棋子的舍得,都很重要’。”刘懿咬了咬牙,心中懊悔不已
,“下一次,下一次绝不会失了这么多棋!”
刘懿此刻自贬不已,可后世后人每每说起此战,皆将刘懿奉为擅长攻心、能于把握天时的神人。
人世间,唯有少年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