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
王三宝近期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是哪位流落街头的大仙儿,十铢钱卖给了王三宝一本《天花卷》,据那大仙儿所说,学成此卷,可千变万化,一句话迷得王三宝除了郡守府和望南楼,整日哪也不去,憋在家里,追寻千种风情。直到很多年以后,刘权生老之将至,回味往事时,才笑着成人当年赠送王三宝《天花卷》的那位乞丐,是他找人假扮的。
乔妙卿日子过得倒是清闲,整日在望北楼内混吃混喝,撒个娇、卖个乖,夏晴就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没了爹娘在身边看管,这小娇娘儿懒得可以。十五名死士散落在望南楼周围,自谋生计,这让‘穷困潦倒’的夏晴寻到了一丝心理安慰,最起码,他不用担心地痞流氓在望南楼醉酒撒泼了。
而此时的刘懿,正抱着本《五谷民令》,独自一人在望南楼四楼参悟。
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
十一月十五日夜,望南楼顶仍有一盏小灯在顽强苟且,这已经是刘懿仔仔细细、从上到下翻阅《五谷民令》的第一百三十五遍,每每看完,仍然心有波涛,久久不能释怀。
万籁俱寂,刘懿端着一盏明暗交错的小灯,兀自站在小扃前,思从心来:古往今来,许多世家,无非积德。可已有过接触的世族中,凌源刘氏、彰武樊氏、宣怀赵氏,都是占田为王之主。这些世族多发迹于神武帝时期,以手中田地和大量廉价劳动力为基础,以侨姓大族的政治势力和当年所立功勋为后盾,不择手段地‘求田问舍’,经过两代或数代积累,建立起一个庞大的私有田庄,借此进一步建立起一个可以独霸一方的门阀体系。
到了现帝时期,土地兼并之风更盛,甚至连以往由国家所有的山林川泽,这时也遭到豪强大族的圈占。传言曲州江氏一族在中原腹地凿山浚湖、陟岭造峻、伐木开径,从者千余,场面和声势不可谓不壮观。
一叶知秋,当今天下豪强大族对土地的占有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换成谁是天子,对这种事情,都无法容忍吧。
刘懿紧紧握着手中卷册,胸腔中烈火熊熊,在他看来,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本农书,而是可以掘了世族基土的天铲。
书中均田、平田两章,直切要害,明确田地可租不可卖,具体说明了此令之下的地主、世族、富农、贫农所得田地之多少,规定了十五岁以上成年男子及妇女可得露田、桑田、麻田、宅田之明细,宽泛却又精准。
字里行间不难猜测,此田制用意并不在求田亩之绝对均给,只求富者稍有一限度,贫者亦有一最低之水准。
此令若行,穷人有饭吃,富人也会有些无关紧要的余粮,两全其美。
不过,天下之事,全在一分部署、九分落实,小门小户和无依无靠的小地主倒是无关紧要,若遇占地千亩万亩的大户,恐怕会阻力万千呐。
自己并无施政之地,甚至连诏命文书都没有,‘五郡平田令’一职用意明显,那便是让自己去从中斡旋,说得直白一点,是让自己从这些大族口中抢肉。
刘彦不禁痴痴一笑:嘿,当真春风无处不楼台啊。
在大汉帝国五百年的漫漫长河中,汉武帝和光武帝都面对过土地兼并的问题,汉武帝选择了迁徒富户,光武帝选择了整顿吏治,两位千古一帝都不敢如陛下这般大开大合,直接向世族豪阀捅刀子,看来,这位当今天子并不想市井传言那般软弱怯懦,真乃雄才大略之主啊!
合上《五谷民令》,刘懿神情有些疲惫,歪坐在小扃口,屋内热气从自己眼前悠悠飘到窗外,冷热交替,淡薄霜气渐渐铺盖了嘴上绒胡,刘懿拂袖抹了抹嘴唇,舌头不经意间舔到了绒胡,微微一愣,兀自笑道: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原来自己也是个半大小伙子了,整日窝在个酒楼里,不成体统,也该出来做点事儿喽!
一家望断路茫茫,六十年来雪上霜,胡子上的霜一刻不擦便会有冻住的危险,何况国之大策已经一甲子没有改变的大汉王朝,推行《五谷民令》这事儿,听起来容易,做起来,还真的挺棘手。
回想起父亲口述的天下世族分布图,睿智的刘懿稍一动脑,便猜出了天子为何率先于五郡行策,可自己左右猜想,也仅能用父亲曾是天子宠臣刘权生,来搪塞天子诏命自己这个毛头小子担此要职的原因。
窗外冷风吹过,打乱了刘懿的思绪,少年憨声一笑,自言自语:管他呢,政令施行自有政令,看来自己这五郡平田令,怕是少不了和五郡世族斗智斗勇喽!为了好好与这些个世族斗争一番,自己还需积蓄实力,寻找帮手啊。
熄了灯,窗外两番星聚,窗内好梦迢迢。
梦里,乔妙卿长出了一双小凤翅,挟着自己遨游五郡,在乔妙卿的保护之下,敌人的刀枪剑戟无法伤及自己分毫。可行到一座小山时,乔妙卿突然将自己撇到一处贼窝,洒然飞走,自己慌忙大喊‘妙卿救我’,可那看似心冷的要命的乔妙卿,终是没有理会。
刘懿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