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饮!”
“刀架在脖子上,毒药灌进肚子里,你就能甘心?”
“比起天下各方豪杰,就你创业最无忧虑可言。你既然这样怕事,我也不期望什么了。等我在关中站稳脚,你派人来经营一份产业,未来不失为田间富家翁。”
以蔡家的门楣,这个妹妹怎么也能嫁给一位荆州大姓。
火光烈焰照映下,刘琦脸色来回变化。
他们有意压迫碰撞之下,刘琦这伙人只能退让。
枯水季节,淅水水位下降太过于迅猛。
就算投降,也要看黎阳、河北方面的战争进度。
否则事情传到刘表耳朵里,必然严惩。
刘琦盘腿而坐,放下竹筒,双手狠狠搓搓脸,很是苦恼:“我弟与蔡瓒女儿婚事已经定下,或许河北之事,将要在荆州重演。”
“呃”
刘琦与押解的俘虏一共七千多人,也只有去了南乡县,才能轻易获取丹水漕运的粮食。
“这不是给黄祖的,是给他儿子黄射的,我跟黄射交情深厚。”
刘琦已经过三十岁了,现在还有抓兵权,锻炼统兵技巧、培养党羽爪牙的机会。
城外还有刘琦的三千大军,反抗逃出城去,又有什么意义?
荆州有足够的粮食积蓄,自博望坡大捷消息传来时,刘晔就开始酿酒。
黑熊也是仰头饮尽剩下小半的甜酒,结果刘琦又主动给他筛酒。
“对,南阳人求到了蔡瑁那里,蔡瑁的信刚送来,这让我很为难。”
大概火烧屁股时,这个人才肯动弹一下。
堵阳俘获的七百余人集中收押,这段时间的体力劳动,令让这些人身心疲倦。
刘琦听了气喘吁吁,瞪着眼睛看黑熊,恼怒愤恨之情洋溢而出,毫不掩饰。
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城内废墟已清理的差不多了。
刘琦所部押解俘虏也只是临时驻屯析县,明日还要启程顺淅水而下,去南乡驻屯。
也懒的再劝,索性就说:“刘景升是你亲生父亲,儒家亲亲相隐,他若是寻常人,你杀人,他会帮你抛尸。你若有万余兵马,这荆州大地你想杀谁就能杀谁,直到杀出一个让你满意的荆州。哪怕你兵败被俘,你父亲也会尽力保全你的性命,再不济也能让你妻儿安全。”
能拿来给黑熊喝的酒,自然是同期酿造时品相最好的。
见刘琦渐渐回神,黑熊就说:“你争就放开手脚去争,不争的话就早早退出,免得你父亲为难,也能保住你兄弟之间的情谊。古之先贤,兄弟之间争相让位,这不正是你们大儒名士追求的让贤精神么?”
刘琦感觉黑熊不怀好意盯着自己,当即就说:“我为难的是不知该怎样拒绝他。”
到了那个年龄,军中锐士不见得愿意追随。
蔡瑁的姑姑嫁给了太尉南阳张温,蔡瑁的侄女现在又跟刘琮订亲。
过去十二年里刘琦表现平平,想来也不是个有军事天赋的人。
蔡瑁三个姐妹,分别嫁给了黄承彦、刘表,还有个妹妹待嫁。
黑熊抬手指着北边:“袁绍死的太急了,他若晚死三四年,我又何必冒险去河北?正所谓造化弄人,凡事要往坏处想一想。若十年后,你弟与蔡氏女生育个孩子,而他正值壮年。那时候,该如何是好?”
随即刘琦也解开衣襟争出双臂,抬手搓着胸膛汗渍,对起身的黑熊询问:“堵阳守将吕常可在城中?”
尽管如此,他还是穿着皮甲,只是没有佩戴头盔,如往日那样赤巾裹头。
他没再说什么,随即给自己筛酒,主动给黑熊敬酒:“黑君,满饮!”
整个荆州那么大,他却没有几个能平等交游的朋友。
博望坡一战影响力正浓,荆州人不会轻易投降。
可司马徽不吃这一套,刘琮无功而返。
篝火前,刘琦扎紧袖口跳舞,十几个随从伴舞。
小心筛去米粒醪糟,颗粒尽可能完整筛去,存留的米酒甘甜、清澈。
黑熊端起清澈米酒小饮一口:“我若是你,驻屯南乡安心调养这三千青州兵,冬季时袭击诸蔡,得其财物部曲,前后怎么也能有万余兵马。你父亲再狠,也不至于讨伐你。你父亲不开口,谁能惹你?”
“在城里,怎么有人求你救他?”
刘琦前后饮了足足五大杯,醉意浓厚,硬是没发出一点脾气来。
“好好活着,传承家业,对你来说也就对得起祖宗、子孙。”
结果现在名士不像名士,狗军阀儿子也不像狗军阀儿子。
归根到底,刘琦始终是以名士作为成长目标的,名士应该有各行各业的朋友,是世间最自由的人。
刘琦依旧在争辩:“我不掌军事,他们不会猜忌我。”
黑熊瞅着,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