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齿的鹅嘴咬住草叶微微扭头就扯断,也没咀嚼的说法,直接吞咽。
四只鹅有点像除草机,伸长脖子边走边吃,略略吃饱一些又下水嬉戏。
黑熊坐在舱内斜倚护栏望着四只大鹅多少有些羡慕,若有几个伙伴就好了。
东西可以抢,身边的人总不能也去抢。
可看看比较宽阔的篷布船舱,再养两三人也是足够的。
这船还是有些小,最好在徐州抢一个大一点的两层船,普通运输船也行。
下层空间能容纳水手划桨的那种船就行,弄十几个不知疲倦的黑仆从去划船,空间密闭不怕阳光侵蚀,那这船动力会很可观。
黑武士数量也要提升,最好能弄个不怕阳光能随身护卫的黑武士,这样再接纳活人比较好。
虽说世人愚昧很好忽悠,可就怕万一。
北面二十几里处,春季河水上涨以及雨水积聚之下,二十八艘船前后相连,沿着水洼不断行驶。
黄河没有改道,更没有经历大量泥沙沉淀的如今,整个沛国东部区域沼泽水洼比比皆是。
哪怕丰沛这样的开国勋贵的家乡,也无法通过治水彻底压住洪水,所以沛国二十一县在籍人口最高时一百二十五万,人口陆续集中在西部区域。
汉末大乱陶谦长期占领沛县周边与曹操相持,沛国人口急剧消耗。
沛县为核心的小沛地区失去商业转运之利和人口后急速衰落,许多大面积的水田也淹没沦为沼泽,到如今也就谯县周边人口殷实。
这支突入的船队引发土著围观,彼此双方武德充沛。
在这两郡交界处,又都远离四方县城,双方实力相近颇有共同语言。
只要另一方不是朝廷的人,那就很好办。
于是烹煮鱼汤,大小头目五个人围坐在一起讨论。
张俊、宋武落座后见对方确有三个拿主意的人,两人目光接触顿时就轻松起来。
不怕对方头目多,就怕只有一个。
张俊、宋武轮番讲述经历,引的本地三位头目也是忧虑。
前年击败河北后,地方剿匪力度越来越大,现在大军驻屯陈留,几条运河流域遭受正规军清理也是早晚的事情。
军队有轮戍调度,沿着运河调度时参与剿匪是顺手之事。
地方郡县要人口,军队要军功和浮财,简直双赢,何乐而不为?
大家谋生环境类似,大环境变更,活的好不好自有公论。
大多数人忍耐不动,总有敢于闯荡的。
彼此感慨一番后,宋武说道:“我们在泗水采芦做筏,这些船也是无用之物,就赠给诸位。”
本地年龄最大叫做张丰的头目看一眼另外两个犹豫的伙伴,就斟酌开口:“蒙泽广大,你们生计不愁尚且出走,更别说是我们这里。其实我也听说过扬州刘使君事迹,使君单骑入合肥,招徕流亡之民,又安抚陈兰、雷绪等豪杰大帅,如今官民丰乐远胜他处。”
稍稍停顿,张丰以羡慕口吻说:“去年也有乡人南下投奔,捎回口信,说是刘使君欲疏浚芍陂。也在去岁,刘使君说过屯田免税租,就不纳一米。”
芍陂,几乎是徐扬二州之间最大最有名的超大型水利灌溉工程。
黄巾之后,袁术侵扰两淮,死了太多太多的人,芍陂才显得荒废。
在芍陂灌溉区域种田,几乎没有水患,终年灌溉便利,几乎是天下人人渴望,是最幸福的农民生活!
一个本地头目也是羡慕神情,顾虑说道:“可若走泗水结筏而下,人到淮南必然赤贫。若走获水,难免要起冲突。”
“你这话不对。”
张丰纠正对方,盯着对方晒黑的脸笑说:“再纠合几家,我等丁壮二三百,岂是县兵所能阻挡的?我等又非投贼作乱,是投奔扬州刘使君,也是返回家乡。给沿途各县一个说法,又有几个会追究我等籍贯?”
沉默的另一个本地头领当即开口:“这种事情不能拖延,早去淮南早一日分田耕种,我这就去见我那姑父家。再说刘使君亏待淮南人,也不会亏待我等千里投效的乡党子弟。”
芍陂可是国家级的水利灌溉工程,普通人哪有承租芍陂水田的资格?
江东孙将军也不像是能成事的人,今后江淮安稳,早去芍陂占了位置,下半辈子活的轻松,子孙也有好日子过。
淮南是个好地方,本地也确实有些活不下去了。
黄巾以来中原混战,河道沟渠等水利设施无人维护,更失去州郡级别的调度,水灾更是严重。
生活本就贫苦,若是结伴闯荡也不失为好出路。
至于给朝廷当屯户除非真的活不下去了。
可现在的问题也很棘手,官渡大胜后,朝廷门槛儿也高了,你去投靠当屯民,人家把伱当流民、黄巾军余孽处理。
所以活不下去的人是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