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事还是降临在夏日生的身上,自从那一晚开始,他就一直浑身疼痛,就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身上不住的撕咬,整个人犹 如蛆虫一般蠕动着。
“日生,日生!妈妈知道你疼,医生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哭声,喊声交杂在一起。
这已经是第七个不眠之夜了。就在一个月以前,夏日生被诊断为骨癌,晚期。疼痛伴随着这个二十来岁的孩子度过了七个漫漫长夜。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使得这位年轻的母亲感到那么的无助。
因为太过吵闹,医院人工作人员特意为他们安排了这间隔离的病房,离集中病房大概百米的距离。
洪国利作为病人的主治医生,听到报警器的鸣响,迈着急促的脚步,来到夏日生母子所在的房间。
“让我来。”
洪国利掏出一支吗啡,缓缓推入了夏日生的体内。
夏日生稍稍安静下来,母亲看着儿子额头豆大的汗珠,轻轻地用一块儿湿毛巾擦拭。
“妈妈,我好难受,我不想死,快救救我。。。。”
说着说着,夏日生缓缓闭上了双眼。
东方蕙轻轻为儿子盖了盖被子,凝视着儿子的脸庞,刚刚停息的泪水再一次浸湿了她的衣领。
她 来到医生办公室,洪国利正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厚厚的检查材料,紧锁着双眉。
他把夏日生的ct胶片放到荧屏上,说道:“看来他的骨髓还是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日升妈妈,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呀!”
洪国利摘下眼镜,用力挤了挤眉心,“为了这孩子,我们专家组也是讨论了好久,才做出这个决定,但是。。。。。哎!”
他们所说的决定其实就是实施安乐死方案,但这样做似乎就完全剥夺了病患求生的权利。
东方蕙看着洪国利的表情,两腿一软,跪倒在洪国利的膝下。
东方蕙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在她看来,如果可以交换的话,她愿意自己来替代儿子,哪怕是死也行。
“日升妈妈,不要这样,您快起来。。。”
“嘀——嘀——”
洪国利边上呼叫器又发出刺耳的声音。
二人急忙赶到夏日生的病房。
“洪大夫,夏日生又犯病了,你看。”
一个小护士撩开胳膊上的衣袖。
她被夏日生咬伤了左臂,留下一道深深的压痕。
“没事,你去包扎一下,你们几个把他按住。。。。”
洪国利扒开少年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说道:“没事,只不过是疼痛带来的应激反应。”
他对东方惠接着说,“你也看到了,骨癌是相当痛苦的,虽然我们给他打了麻醉,但是也撑不了太久!”
“日升妈妈,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这里还是有这个权利的,考虑到病人如此痛苦,我们从实际出发,实施安乐死,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你又何必折磨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呢,您再考虑考虑。”
东方蕙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说不出话来,似乎他说的也许是孩子最好的选择。
这时,一名护士从外面进来,将一份材料递给洪国利。
洪国利看了看,转身对东方蕙说:“签不签是每个家属的权利,东方女士,你如果想好了,就请在这份协议书上签字吧。”
看病床上满脸的青筋,东方蕙的心里犹如刀绞一股,他不想让儿子再这样一直痛苦下去,但是又不想就这么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在他的心里,或许还有其他的方法来拯救儿子。
最终,东方蕙还是心软了,她抖动着双手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那张协议书上,然后一头扑在儿子的身上,算是和儿子做最后一次告别。
“院长,针来了。”
洪国利收起了协议书,然后从护士的手里接过了装有安乐药水的针管。将它缓缓注入了夏日生的体内,看起来日升并没有什么反应,一切都那么平静,东方蕙的心里虽然还有太多的挂念也克制着自己表现出作为一个母亲在儿子面前那种最后的坚强。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日升妈妈,你不要太难过,还是赶快给孩子准备丧事要紧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东方惠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悲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就在那这时,夏日生感觉自己的左臂有种凉凉的感觉,但是一点也不疼,他心想,“他们这是给我打得什么药水儿?浑身一点也不疼了,就像整个人都是新的。”
忽然,他稍一使劲儿,感觉轻飘飘的,竟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从床上下来,站在床边,看着妈妈还在不停的哭泣。
他大声呼喊着:
“妈妈,妈妈,我在这儿呀,我在这儿,我没死,我没死!”
可是,不论他多大声音,妈妈再也听不到他了,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