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风,眼神盛满了善意,令沐瑶神思恍惚起来。
越是温柔的男人越危险。
莹粉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迫使自己沉下心来。
她缓过神回道:“我姓姚,单名一个惠字,恩泽惠。”
“姚贵女缘何会在深夜从得意楼跳下?”沈初堂好奇地看着眼前头戴幂篱,一身琥珀色衫裙的女子。
沐瑶望着愈来愈远的得意楼,考虑到眼下必须借助这个男人的力量,只好如实说道:“沈公子,不瞒你说我在躲人,能否帮忙让船开快些。”她现在整颗心都悬着,魏无殇武功极高,若是被他追上,再想逃怕是更难了,搞不好还得连累这位银发公子,一想到这里,连空气都觉得稀薄了几分。
沈初堂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他还是头一回遇见大半夜这么狼狈出逃的贵女,不禁让他眯起了美目质疑起她的身份来。
“告诉我你的真名,我就带你早些到咸水,如何?”沈初堂还是一如既往地浅笑着,声音如同醇醴一般,醉人心神。
这个男人的警觉和敏锐引起了沐瑶的侧目,不得不令她隔着幂篱正视起他来。
形势逼人,她心中轻叹一声,坦然道:“沈公子心思缜密,沐瑶佩服。”
“原来是沐贵女,幸会。不知是哪个瑶?”沈初堂追问道。
“美玉瑶。”
“好名字。这才衬得上贵女这一身风华。”沈初堂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在哪里听过。
“走吧。”沈初堂眼底含笑地看着沐瑶,起身来到船头。
沐瑶不明所以,跟着踱至他身侧。
月光如水,沈初堂沐浴在月色下,一身白袍,衣袂翻飞,宛如天上最耀眼的谪仙,周身充满了柔和与恬淡。他那俊美得不似真人的面容,令人望之仿佛心灵得到了洗涤与升华。
他侧着美目深深地凝视着沐瑶,嘴角扬起和煦的笑容,大掌搂上她的纤腰,纵身轻点波光,掠过一段河道之后再次一跃而起,犹如飞鸿踏雪般穿过无数大街小巷。他们飞得又稳又高,直至楼阁檐角之上悬挂的大红灯笼逐渐变成了点点星光。
沐瑶惊骇他的实力,心中忐忑不已,只希望到了咸水后能尽快与他划清界限,找到谢辞。
“得意楼”中,魏无殇坐在空无一人的房内,手中的碗羹早已被他捏得破碎不堪,锋利的切口深深地扎入他的掌心,任凭鲜血汩汩流出。他眼角一片赤红,清俊绝伦的面容狰狞得宛如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若不是那几个商队醉汉挑事,耽误了几瞬,那个女人也不会逃得这么快!一想到她真这么不带一丝留恋决绝地离开,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仿佛成了个笑话。心中初绽的点点星光再次变得黯淡无光。他又回到了那种处处被人唾弃,遭人背叛的孤寂日子,莫非他真的是“明镜”大师预言的“天煞孤星”?
就算真的是,那又如何,他魏无殇看中的人,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定要将她逮回来。
咸水城,此时宁谧无声,沿街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几家铺子门口仍高悬着大红灯笼,好似为这片夜色带来了一丝希冀。
“沐贵女,夜已深,不知你住在哪条街?我送你回去可好?”沈初堂认真说道。
沐瑶不安地稍稍向后挪了半丈,微微作揖行礼道:“多谢沈公子相助,我朋友离这儿不远,不必劳烦公子。。。”她缓缓回头,脑中掂量着该拿什么答谢沈初堂。
眼下身无分文,只有耳上的那副红珊瑚耳环值些银两,这是她爹给她的嫁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尴尬地摘下一只耳环递给了沈初堂:“沈公子,真是抱歉,我出来得急,身上并无携带任何银两。这只红珊瑚耳环出自赤洲,质地尚可,希望你能收下,莫要嫌弃。日后若是有缘相遇,我再重重报答公子大恩。”
她如今没辙,只能先画大饼,就看他接不接了。还有一只耳环她得留着典当。在没有找到谢辞之前处处得靠自己。这让她仿佛回到了当日流落扬名镇的日子。实在不行,也只能在城中找份活干了,只是她这身女装。。。沐瑶越想越烦躁,不禁暗暗骂起魏无殇来。
沉默了好一阵,沈初堂扬起一阵轻笑。沐瑶的目光落在他唇边的梨涡,两颊瞬间火辣辣的。
这可比她当初面对牛二叔还窘迫,不禁呼吸也紧促了几分。
“无妨。夜深了,在下总不能见沐贵女以天为盖地为铺,流落街头。不如随我先去奇石居落脚可好?”
“奇石居?”沐瑶疑惑道。
“那是咸水城最大的酒楼客栈,环山而建,内有奇石无数,故名奇石居。”沈初堂详细介绍道。见她迟疑不决的样子,继而展露一抹亲切的笑容道:“已过丑时,不如好好梳洗休整一番再做打算。奇石居人来人往,人流密集,环境菜品皆为一流,沐贵女大可安心入住。”
听着他那循循善诱的话语,说不动心是假的。自己现在就想好好寻个地儿洗个热水澡饱睡一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