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首辅背后站着的是满天下的读书人,是朝堂的文官。”
“你舅舅一家不用去想了,你父皇不会放他们出来。”
皇后说这些话时,脸上古井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别的事。
萧锦言却往前走两步,选了一只金钗,插入皇后发间。
“娘,别的事都依你,唯有一事。若要成婚,我要选位自己喜欢的。”
皇后一时有些意乱,忽然捏住手帕,抹去眼泪。
“唉,吾儿长大了,知道为母后插钗了,是母后没有护住你。”
“你快去吧,不要久留。”
萧锦言从袖口拿出一个香囊,放在梳妆台上。
皇后凝眉:“何物?”
萧锦言笑嘻嘻:“一些花种子,或许能让母后早些解除幽禁。”
皇后没有多想:“行了,去吧。”
“一些花而已。”
萧锦言特地多说了句:“母后不用种太多,此花很香。”
花种子是经过特殊培育的,由萧锦言授粉了两代。
萧锦言培育最初,只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香。
离开皇后寝宫,萧锦言改道去天牢。
天牢虽有个天字,可入口却向着地下。
站在甬道的入口,向下望,阴森冰凉的风令人直起鸡皮。
“站着,天牢重地,不得入内。”
门口一名满脸横肉的甲士,拦住萧锦言和陈芳。
陈芳立马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当今太子殿下。”
王立哼哼了声:“那就更不能进了,凡与钦犯有关联者,禁止入内。”
陈芳不耐烦道:“殿下已经得了陛下口谕,允许探望。”
王立目不斜视:“身为刑狱司校尉,只认陛下金令和圣旨。”
萧锦言笑了笑:“孤非要进呢!”
王立瞪眼:“那就别怪末将不客气了。”
萧锦言整理下衣领,迈着大步往里走。
王立大吼:“拦住他。”
几名刑狱司的守卫纷纷拔刀出鞘,刀尖对准萧锦言。
萧锦言临危不惧:“好啊,胆敢向皇储拔刀,你们倒是砍啊!”
王立脸上沁出冷汗,探监的事是有高公公的人提前告知。
可他是大皇子的人,得了大皇子的命令,不准萧锦言入内。
本以为萧锦言见了刀就会退,万万没想到,他敢往前走。
萧锦言已经走到走入甬道,拔掉墙上的火把,挑衅面前的狱卒。
“我闯进来了,你们倒是拿我啊!”
“你们敢不拿我,我就上奏,身为刑狱司守卫,没有金牌令箭胡乱放人入内!”
王立后槽牙快要咬断了:“太子,明明是你强闯进来。”
萧锦言摊开手:“我不管那么多,除非王知事将我拿了,上奏皇上。”
王立在这场心灵博弈中完败,摆手让狱卒让路。
“放殿下入内!”
萧锦言却坐下来,笑呵呵看着王立:“我说了,把我绑了,去陛下面前告我强闯天牢。”
王立眼神躲闪:“殿下,你究竟要做什么?”
萧锦言直勾勾盯着王立的眼睛:“如果没有皇上口谕,你放我进入天牢是砍头之罪。”
王立叹了声气:“是有口谕传来,是臣忘了。”
萧锦言站起来,走到王立面前:“如果有口谕,你却拦我,是不尊君上,夷三族。”
王立脸上冷汗直冒:“殿下,属下,属下……。”
萧锦言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孤不去了,你等着夷三族吧!”
说做就做,萧锦言真的转身就走。
噗通!
王立直直跪下来,拿头撞地,额头很快见血。
“殿下,求殿下饶了小人这次。”
“小人受大皇子举荐,才能到刑狱司做事,是小人一时糊涂,冲撞了殿下。”
萧锦言停住身子,慢慢蹲下来。
“孤就算不是太子,也不是你这般人惹得起的。”
“滚。”
王立没了先前的嚣张跋扈,连忙起身:“殿下请。”
萧锦言威风的带着陈芳继续往下去。
“殿下,刚刚真是吓死小人了。这些武人没轻没重的,万一真伤了殿下,可怎么好!”
陈芳抬起袖子,不断擦汗,声音仍是发抖的。
萧锦言则满脸不在乎:“高公公做事周到,绝不会忽略通报的事。”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得了别人的命令。”
陈芳重重点头:“所以他只敢吓唬殿下,不敢真的阻止殿下进来。”
主仆二人走下甬道,发潮发霉的味道更加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