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情深,颇受宠爱,朝廷中大部分心向皇室之人,哪怕只是中下层官员,也都多少受了宜川公主的恩泽,像余澄更是直接由宜川公主挖掘提拔。
宜川公主的表态,几乎就是皇上的表态。凭此,尽管她是一介女子,也已经是大部分大臣想要巴结皇上绕不开的角色。
不过,刘尚书与宜川公主聊了些什么呢?余澄心里揣摩着,他本只是前来通报进宫一事,现在却另有了试探的心思。
“说来,前几日刘尚书曾上我府拜访。”
“哦?”姜敛虽然这样说,但是语气中表现了她没有那么好奇。这些事,早听赵琳琅说了。
然而姜敛的不好奇只应腔,更让余澄说服了自己。她果然是已经见过了刘尚书,而刘尚书自然也与她说了,他去拜访余侍郎一事。余澄沉下气,既然如此,便无需隐瞒。
一个美丽的误会就此诞生。
余澄先是夸赞了一番姜敛伪造信件一计,又自顾自言说了刘尚书一事,姜敛认真听着,面色越发古怪。
其实自从那日受罚,姜敛想了许多。
她当然知道父亲的意思,是因为她干政太多,心有猜忌。她虽然觉得委屈,却也只能忍着,常言伴君如伴虎,被猜忌也是难免的。
她又听赵琳琅说,这几日父皇召了大皇子回京。大皇子之前受了三皇子诬陷,贬去外地,如今回京,定然不单单是为了清明祭祖一事,姜敛想,父皇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许是为了交代继位后事了。
而这样一来,她的身份就更加敏感了。自己的皇兄马上就要继承家业成为下一任皇帝,而自己却在不断地干政,在这关键时期,与谋逆夺嫡无异。
陆皇后一事,她若与父皇商量了也好。关键她还没商量,自顾自地闯了前朝。
姜敛自知她没有刻意干政谋逆之心,只是耍小性子较量,计较着:凭什么女人不能进前朝?结果,却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无可奈何,屈居世俗。不能干政便罢了,父皇时日不多,不要再破坏父女情便好了。姜敛花了好几天说服自己,终于下定了远离政务的决心。
回想起曾与父皇口舌相争,姜敛只能在心里苦笑。她那些昂扬的热情,只能是埋葬在冰冷的现实中了。青史留名,多难啊!翻遍史书,凡是男子,谁谁谁,字什么号什么,惟恨纸短写不尽全,而女子,能留个封号职位已是人中豪杰。
她想必也会如此吧。无力的悲哀从心底攀升,她郁闷却无可奈何。
她让赵琳琅去敲打那些大臣,也不同以往,此次都是以皇上的名义。
反正陆乘风慢慢地势力会弱下去,三皇子也没了夺嫡最重要的嫡子身份,一切都趋于对皇兄和皇上的有利局势。最后这段时间,就让父皇安享晚年,我不添乱就很好。姜敛好不容易才决定下来,刻意地不去听大半政治相关的消息。结果如今,余澄把政事一股脑地跟她说了。
余澄自然不知姜敛这些想法,他只是觉得既然刘尚书来找过了,便交代互通情报也无妨。尽管宜川公主因干政挨了罚,但余澄了解她的忠诚。
“就是这样。”
“嗯……这刘尚书果然如我所料,是一枚极好的棋子。”姜敛念叨着,这些日子,她有意地避开大半政事言论,就是怕自己热情复燃,远离政务的心被动摇。现在,真是再也忍不住了。
思维立马发散。
刘尚书已然反水,而陆乘风把刘尚书的本职工作抢来,他在礼部人生地不熟,政绩定然是不如刘尚书的。
而两人的行事风格,皇室做过调查。刘尚书为人见风使舵,对任何人都抱着“能不惹就不惹”的态度,对属下也是以和为贵。而陆乘风则不然,他的手段颇为雷霆,“宁可他负天下人,也休教天下人负他”的那种。不然,当年枫诗案也不会有那么多被错杀的。
刘尚书被抢了工作定然会有怨言,而如今这份怨言对上了陆乘风。那么曾经在刘尚书手底下干事的人,自然怨言也指向陆乘风。
种种情形叠加,姜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只是简单思考推理,就能得知陆乘风日后在礼部定然不得人心。
曾经,陆乘风为宰相,统理六部,那些尚书干部基本都与其交好,再或就是中立,秉着不要得罪陆家的理念。
如此一来,整个尚书省可谓都是陆家的天下,而如今只是刘尚书一人反水,便可让礼部整个儿都脱落陆家手掌,但这样,便使得尚书省的分崩离析指日可待了。
如何分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