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减。金银玉器挂满山,珠光宝气贵至极。赵玉漱安坐在餐桌主座,双目紧闭,静候李焕仙的到来。
“殿下,来了。”
“都出去吧。”
将身旁剑侍全数驱散,赵玉漱睁开美目,看向走来的李焕仙。李焕仙才刚刚刚踩进门槛,赵玉漱神色骤然改变,阴郁之气消失殆尽,脸上绽放幸福光芒,如向阳盛开的花朵一般灿烂夺目。她突然站起,微笑如音乐般动听,宛如炽热的恋人,邀请李焕仙优雅入座。
看着桌上摆放了不下五十道菜品,李焕仙咂了咂嘴道:“你这公主架子也太大了吧?吃个夜宵都要这么多菜?”
早已习惯李焕仙的放浪性子,赵玉漱丝毫不在意他的言语,直接端起酒樽,薄唇微启道:“仙君,你今夜火烧连营,勇挫赵沈言三万大军。我特为你设宴,用以褒奖功绩。”
“仙君?别给我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我表字青山,不喜欢的话,可以直呼我名。”
赵玉漱有够无聊的,居然给李焕仙又起了个名字。嗯,仙君。今夜李焕仙夜袭赵沈言,的确犹如天神下凡。可这名字,还是太过扎眼。
但公主赐名,此乃天恩。也就是李焕仙敢这般没大没小,若是旁人,只怕早就跪地磕头谢恩了。
赵玉漱知道李焕仙的性子,也知道他想要什么。若是旁的,他李焕仙不喜欢,也就算了。可这‘仙君’二字,赵玉漱却是爱得不得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改。
只见赵玉漱轻啄美酒,美目满挑间,娇贵无比的风情顿时展现。手捧酒樽,双眼痴望着李焕仙,口中说道:“旁人叫你什么,我不管,可我就要叫你仙君。”
“无聊!我困了,回去睡了。”
如今,李焕仙的一颗心都在隔壁燕如烟身上。所以,没什么兴趣与赵玉漱聊天喝酒。索性一抬屁股,就要回去睡觉。但赵玉漱可没打算放李焕仙走,也不顾脚上的伤,挣扎着站起了身说道:“你要走也行,先帮我把药换了。”
“你侍女那么多,自己搞定啦~”
“做事要有始有终,回来。”
只见赵玉漱表情痛苦的站在餐桌前,双臂张开,等着李焕仙过来为其换药。看那委屈巴巴的小表情,李焕仙也实在是不想在刺激她。
无奈之下,只得走到其身旁,一把将其抱入怀中,向床榻走去。附在李焕仙的胸口,赵玉漱难得的展现一丝小女儿神态,低声说道:“对不起。”
难得!真是难得!
堂堂大秦长公主,天下间最有权势的女人,终于肯低头认错了。其实,李焕仙要得很简单。他不要什么王道霸业,不要什么兵将钱粮,他只想要赵玉漱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犹如雨后暖阳,顿时让李焕仙心花怒放。无论前世今生,人,都是分三六九等。有权有势的人,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用他们与生俱来的高傲,蔑视底层的人民。
想必那些被欺压,无法反抗的人们,在夜深人静之时,也会对着黑夜高声呐喊:你有什么可嚣张的?!
但事实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将权势资源全部收拢,一代传一代。而穷人们,一代接着一代的被他们压榨蒙骗。金字塔顶端的人们,会传给后代无数的资源与财富,以及压榨穷人的经验。
而穷人们能传给后人的,只有贫穷与无奈。这东西像传染病一样,深入骨髓,将人们的身份地位永远的定格在那里。
上层人与下层人的区别,其实就在于成功的几率。理论上讲,成功的几率初始都是零。老话常讲,失败乃成功之母。成功是无数次的失败累积而成的。
这话,对,也不对。
人的成功,的确是从无数次的试错,无数次的失败中提取的。问题是,那试错的成本不一样。上层人可以用他们的资源,他们的人脉,他们祖辈的福荫进行试错,从而快速成功。
而底层人呢?只能用自己单薄的肉身与本就不长的时间,来进行试错。
谁更容易成功,一目了然。
李焕仙讨厌赵玉漱与赵沈言那类人,就在于,这类人,自诩天潢贵胄,天之骄子。总是鼻孔朝天,高人一等。就算自己犯了错,也死不承认,坚信只是自己的资源调动出了问题。
可实际上呢?他们本身的实力与其承继的地位资源,并不相符!一个李焕仙,白手起家,几经生死,终于获得能与他们这类人下棋的机会。
这一落子,便发现,原来这些所谓的天潢贵胄,竟是如此的天真幼稚,不堪一击!
好在,赵玉漱及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肯率先低头认错。而那赵沈言,若不想通这个问题,只怕真的嚣张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