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动用家法,那一顿鞭子是他亲自下的令,佣人抽得也毫不留情,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床。
客厅里静得落针可闻,二叔头也低了,脊背也弯了,梁喑再不松口他也只能认命。
老爷子那边他能使的招都使了,现在梁氏都在梁喑手上,乐意给老爷子面子才有用,不乐意给也只能干着急。
“我可以不计较这次的事,但……”梁喑看着二叔,嗓音沉和平静:“印尼有个项目,梁维生愿意的话可以过去,做得好我可以允许他回平洲,做不好,一辈子留在那儿不用回来了。”
梁维生几乎要蹦起来,印尼那是什么地方,他说踹自己就踹自己?
谁知道他的“好”的标准是什么?万一他赚个千八百亿的也是不好,他岂不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好!我会尽快送他走。”二叔知道这是他最大的退让,何况只是去印尼,并未剥夺继承权,等他消气了,再想办法回来。
况且,他除了梁维生还有一个儿子,真要是整个家都离开平洲就全完了。
梁喑放下杯子,一掸西裤起身,“何阿姨,送客。”
他没再看二叔,径直起身上了楼,在沈栖门口敲了敲。
“请进。”
梁喑进来顺手开了顶灯,看他端端正正坐在飘窗上像个精致的白瓷娃娃,笑了声说:“这么乖等我呢,我还以为进来会看到一个睡得呼噜顶天的小孩儿。”
沈栖愕然:“我打呼噜吗?”
“逗你的。”梁喑走过来,半蹲在他身前顺手把他的浅灰色拖鞋脱了,拢着膝盖把人放在毛绒飘窗上,“睡觉很乖,不磨牙也不流口水,最多就是……”
“是什么?”
“喜欢抱人。”
沈栖顿时赧然,他小时候睡觉就喜欢抱个枕头或者玩偶,长大了虽然不怎么抱玩偶了,但居然也没改掉这习惯。
想到何阿姨晚上说的,梁喑抱着他睡了一夜,顿时又不敢看他。
“不用不好意思,这是好习惯,因为……”梁喑嗓音很低,带着莞尔:“我很喜欢。”
沈栖低着头不吭声,梁喑用拇指在他微红的耳朵上揉了揉,“对不起,我因为别人的错误迁怒了你,让你哭了一场,是我不好。”
沈栖动了动肩膀想躲开让他不太适应的手指,忍了半天,小声说他:“那您也不能那样。”
“不会了,我跟你保证。”梁喑心里软得厉害,也心疼得厉害。
沈栖觉得按照正常逻辑应该要说一句没关系,弄清楚就好了,可他心里又很委屈,他才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误而委曲求全。
“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你要帮他们求情吗?”梁喑顿了顿,收回手坐在他旁边:“如果你开口,我会饶过他们,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沈栖惊讶抬头,连耳朵还在人手里都忘了,“为什么?您不是很讨厌被人背叛吗?还……”
梁喑说,他没办法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绝对的理性,沈栖嘴唇动了动,还是决定把这个话题略过去。
“您不生气了吗?”
“生气,但必须饶了他们。”梁喑叹了口气,望着近在咫尺的茫然双眼,用拇指在睫毛上拨了拨,“我不能让梁家的小主子没有威信,让他们说你吹不了我的枕边风。”
小、小主子?
“你进了门,有权掌管梁家的家事,那些个家眷都得听你的。”梁喑喜欢弄他的眼尾,揉到发红像被欺负过。
“那边琐事多,心眼也多。我得让他们知道,你在我心里有话语权,能左右我的决定,他们才会尊重你敬畏你。”
“更何况……”
沈栖抬起头,径直撞入梁喑深沉含笑的眼。
“你的枕边风确实会有用,这也不算撒谎,对么。”
沈栖眼睛被他拨得发痒,下意识躲了躲,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正好看到他的胳膊,想也没想伸手去解他的袖扣。
“做什么?”
沈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些越界,收回手用指尖指了指他的小臂,“这个伤,是梁维生送来的乘黄咬的吗?”
梁喑顺着视线看了眼,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片刻后又笑了笑:“不怕?”
沈栖摇摇头。
“想看的话,自己解开。”
梁喑伸出手臂,白衬衫袖扣干净平整,毫无褶皱。
沈栖伸出手放在透明的纽扣上,细白的手指捏住了扣子很缓慢的解,不知是因为生疏还是因为紧张,指尖微微发抖,扣子往扣眼里按的第一下没按进去。
他像在拆私密很暧昧的包装,面临放出猛兽的困境,紧张得手指都开始发红。
“好了别解了,下次再看。”梁喑让他解得心头燥热,心想,以后不能让他解扣子,他会被这慢吞吞的模样磨死。
沈栖抬起眼睛,异瞳水灵灵的透着澄澈,梁喑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心软,收回手的动作停顿,自己两下解开了衬衫的纽扣又把手递给他。
沈栖挽着袖子推上去,指腹不经意擦过紧实的肌肉线条,看到那道狰狞的疤痕。
“不是乘黄咬的,它咬的在另一只手上,这是有次意外被铁皮……”梁喑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