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个本子后,深吸一口气,这本子上所记载的,不禁让方去病大吃一惊,神情也愈发变得紧张起来。
梁玉生侧头瞄了一眼,只见方去病的双眼中顷刻间呈现了恐惧之色。
“太守大人,这里写的都是真的?”
梁玉生听后,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而这个本子所记录的正是康兴成的过往,篆书之人正是康兴成年轻时在青楼中亲自赎出来的青倌。
虽然康兴成的过往很是干净,也算正常,从小被父母送到私塾中学习,受到教书先生百般赞许,更是年纪轻轻当上了举人,随后被提拔当了凤主年轻时的老师,可谓是平步青云,没有半点波澜。
可唯独这个篆书之人,康兴成不知为何对此女子非常青睐,不顾家人反对娶了她,并怀了如今的康小柔。
可身为大兴的异姓王,身边有一个青倌老婆,不免会惹出很多非议。
当时的司徒燕只是打了几场胜仗,还不是如今的大将军,发现康兴成这等丑事后,便添油加醋般的屡次觐见于凤主。
起初凤主对于臣子的家事不感兴趣,但也经不起司徒燕总是提及,再加上司徒燕屡战屡胜,已然渐渐成为了大兴的顶梁柱,从而或多或少对于康兴成之事有了些许的反感。
于是有一天,凤主听从了几位大臣和司徒燕的建议,命康兴成当即废黜那个青倌的正房身份,撵出康王府。
康兴成当然不愿,可毕竟是凤主下旨,他又不得不从,纠结数月,还是亲笔写下了休书。
那个青倌原本就是从青楼中被赎出来的,如今又被夫君休掉,不忍接受现实而悬梁自尽了。
自此之后,康兴成便开始抑郁寡欢,直到有一日,几个朝中新贵来到他家作客,几杯过后便吐出了实情。
原来一直是司徒燕在背后做鬼,想借此缘由把康兴成这个异姓王搞垮,好趁机会向上爬。
最毒妇人心不过如此。
康兴成知道此事后,对司徒燕的仇恨便日益增深,势必要把她连根拔起,可谁知司徒燕在这几年的时光,百战百胜,在朝廷中的地位也随之牢不可破,康兴成没办法就只能把手中的虎贲卒迁徙到皖城伺机而动。
久而久之便有了当下的局面。
方去病了解后,心中不免隐隐作痛。
这个本子前半部分是那个青倌所写,而后半部分则是康兴成亲笔所写,与其说它是个记载康兴成过往的书,还不如说是那个青倌的绝笔。
想到这,想到小柔,方去病的眼眶中竟闪现出点滴泪光。
从一开始,方去病对这个康兴成就有些厌烦,当初让他的女儿接近自己,无非就是觉得范雪莲是‘起’字营的军卒,从而可以暗中调查司徒燕的动态,这无非就是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可一直到后来,由于世袭罔替的事情,方去病早已对康兴成有了新的认识。
如今又看到这个本子,不由心底一凉,浑身打了个冷战。
看来,不管是我,还是梁玉生,或是康兴成,最终的敌人还是那个司徒燕。
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自己在朝中的位置,竟如此不择手段。
想起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那个申莱儿,又何尝不是司徒燕手中的棋子?
哪怕最后这颗棋子受了伤,司徒燕也不会产生半点怜悯,如弃之糟糠一般。
想到这,方去病突然瞪大了双眼。
“范雪莲如今还在‘起’字营当中,岂不是有危险!不行,我得去一趟!”
“稍安勿躁!”
梁玉生见状,急忙遏止。
“我让你了解这些,不是让你去找司徒燕理论的!”
“你的夫人在营中也不会有危险。”
“如今的司徒燕在凤主心中的位置已然不可撼动,她没必要再去害一个普通军卒。”
“我让你知道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你日后的处境。”
“如若你觉得康兴成这件事和异姓王的身份,你接受不了或是无法胜任,大可跟我一同回永乐城,把这异姓王给退了!”
“但如果你接受,那我走后,你便可把这座府邸当作是你自己的王府,这全城的百姓也会归你所有,可你要记住一点,凡事莫要牵连无辜,不管日后你与司徒燕何种局势,万不能把百姓牵扯进来!”
方去病听后,沉默了很久。
看着那个本子和那道圣旨,一时间心中很是纠结。
原本今日前来,一是想告诉梁玉生自己的告身已到,二是想借此机会把太守府重新装修一番,三是想与梁玉生携手共助难民,可没曾想会遇到这种事。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知道,这下好了,不当这个异姓王,仿佛就亏欠了康兴成的良苦用心,可当了这个异姓王,这往后就要与司徒燕正面硬刚。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