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儿,你气色好了些。”魏宏城想起薛清泽所说的,沈翎一定会善待他儿子,事实的确如此。
“他们都对我很好。”魏平曜点头道,“其实沈姑姑可以把我治好。”
魏宏城皱眉,又突然冷笑,“这就是他们的策略?让你说服我,再主动把你送回去?他们做梦!”
魏平曜并不意外于魏宏城的反应,但依旧很失望。如果魏宏城真愿意再把他交给沈翎,他还会相信父亲对他真的有爱。可显然,魏宏城一门心思只想让他变成林叡,到尧国去当细作。
……
天光大亮。
白桦和程素云挽着手站在房门口,面面相觑。
“他……还记得我们吗?”程素云喃喃道。
白桦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敲门,却见门开,沈翎走出来,平静道,“他从未忘记你们。”
程素云神情激动,立刻就要进去见儿子。
沈翎却回身关上门,“他先前被喂了大量迷药,仍未完全清醒。我给他服了解药,晚些时候再见吧。”
“他身体没事吧?”程素云神色紧张。
沈翎摇头,叫他们一起去书房落座。
程素云不安道,“是那孩子……有什么不妥吗?”
“他也没说什么话,暂时看不出来。”沈翎凝眸道,“但胡慈航突然决定把他当人质送来,我不得不怀疑,他其实是胡慈航派来的细作,监视我的。”
白桦和程素云脸色齐齐僵硬。
中间隔着十几年的时光,他们并不知道儿子经历了什么,如今在想什么。
程素云想说,他的儿子是善良正直的好孩子。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因为她不知道儿子是否变了,但胡慈航会不遗余力利用孩子折磨他们,是确定无疑的。
“就算他被胡慈航洗脑,也是我们对不住他……”白桦再开口,声音沉重,眸中满是苦楚。
“再谈对错,没有意义。他也是个成年人了。”沈翎淡淡道,“你们带他回家住吧。别的事,白爷爷暂时都不必管。”
白桦深深叹气道,“我明白。你在做的事,我们不会跟他提起的。若察觉异常,会告诉你。”
当日白桦和程素云就带着冯梦雨离开城主府,回到白家。
门前的枣树叶子早已落光,院中的梨树也光秃秃的。
程素云打开墙角的坛子,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她精心晾晒的红枣。
“靖儿,娘给你做红枣糕吃。”程素云说着,眼圈泛红,声音哽咽。
白桦在院中劈柴,冯梦雨抱住程素云,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道,“娘,我什么都记得,从不曾忘却。师伯已答应我,可以为爹和娘续命,如此我们一家三口便再也不用分开了。娘帮我劝劝爹,莫再固执。这些年我很孤独,没睡过一个好觉,真的太累太累了……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事到如今我管不了其他,只希望能跟爹娘团聚,寻个清静之处,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好。”门口传来白桦苍老低沉的声音。
程素云泪眼朦胧,一时无措。
冯梦雨愣住,“爹真的愿意……”
“你没做错什么,一切都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住你,这些年我们也没管过你,不知道你过得多苦。”白桦沉声道,“你累了,我们也累了。我们这把年纪,只盼着跟你团聚,再过几年团圆日子。收拾一下,今日就走吧!离开这些是是非非,我知道有个清净去处,我们到那里去!”
冯梦雨却皱眉,“爹是军医,秦将军会让我们走吗?”
“会。他们能理解的。”白桦催促道,“老婆子莫哭了,儿子都回来了还哭什么?赶紧收拾行李,免得夜长梦多再横生枝节!”
见白桦和程素云真开始忙碌着收拾东西,一副走了再也不回来的样子,冯梦雨眼眸闪了闪。
“爹,”他拿过白桦手中的衣服,放在一旁,拉着白桦在床边坐下,叹了一口气,“那件事,爹不考虑吗?”
白桦拧眉,“什么事?”
冯梦雨迟疑一瞬,还是继续说道,“师伯答应为爹娘续命。我们一家人错过十几年的光阴,若爹娘走了,我在这世间孤身一人,有何生趣?”
白桦的眼眸倏然黯淡,苦笑道,“我多希望,能回到过去啊!你的遭遇,都不是你的错。可你现在是说,让我跟你娘,也都去害人,为了自己能多活?”
冯梦雨皱眉道,“爹不要这么想。我们可以找两个十恶不赦的人,如此,不算害人!”
“是么?薛清泽可是十恶不赦?”白桦冷冷望着冯梦雨。
冯梦雨面色一僵,“那……跟我们没关系。”
“胡慈航十恶不赦。你明知道,却选择跟他为伍。”白桦满面苦涩。
冯梦雨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爹!你能不能别傻了?这世道就是这样!你非要做好人,结果呢?一生辛劳苦楚!自私自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