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一心抚养林修远的儿子,即便那个孩子跟他爹一样狼心狗肺,我也应该为他无条件付出才对?”
“但我是个人,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薛太医高高在上,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也请不要多管闲事。”
薛清泽面色一僵,“我没有……”
但在沈翎清冷的凝视下,他突然意识到,他有。
从初见到现在,他都没把沈翎当正常人。他暗暗审视她,用他的标准评判她,对她有颇多成见。
他自以为了解沈翎的经历,但他真的了解吗?他所知的,只是流言中的狗血故事。
而她从下堂弃妇到将军夫人,能让秦铮把他母亲送的指环都交给她,被公主暗害两次都机智化解且反击。
他曾讽刺秦铮喜欢心机深的女人,可她若没心机,早被人弄死了。
她是个人,她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这句话让薛清泽心神剧震,久久无法平息。
他一直自诩贵族中的凡人,盛京人也都说薛三公子平易近人。可他对沈翎的审视和评判,真的公平吗?还是如她所说,他骨子里高高在上,根本不食人间烟火……
听到脚步声靠近,薛清泽回神,把手中纸钱全部扔进火盆,站起身,腿有点麻。
他张嘴,又沉默片刻,才颔首道,“秦夫人请节哀。”话落转身走出灵堂,见到来人,眼眸眯了起来。
居然是林修远!
“薛太医。”林修远打了声招呼,就要进灵堂。
薛清泽手臂一伸,拦住他的去路,冷声道,“这里不欢迎你。”
林修远皱眉,“此地不是薛家,薛太医未免越俎代庖了。”
话音刚落,灵堂里传出沈翎清冷的声音,“别吵了。”
林修远绕开薛清泽走进灵堂,对着棺材鞠了三个躬,然后朝沈翎走去。
薛清泽就站在外面,冷眼看着。
林修远在沈翎身旁蹲下烧纸钱,压低声音道,“是你给我下的毒吧?秦铮死了,盛京里看你不顺眼的人很多,我们曾经夫妻多年,再斗下去对谁都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我也承认我一直忘不了你,才会做出那些不理智的事。事到如今,你我两败俱伤,该停下了。我今日是真心找你和解的,我也是真的服了你,怕了你。只要你给我解毒,以后我们做朋友,我发誓一定会关照你,好不好?”
“薛太医。”沈翎突然抬头。
薛清泽立刻走进去,“秦夫人找我?”
林修远面色一僵,“沈翎!我说的事你可以拒绝,这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沈翎起身,轻抚棺材,敛眸道,“阿铮尸骨未寒,只要真心来祭奠的,我都不拦着。你却跑到他的灵堂里,污蔑我给你下毒。我若真下毒,你早死了。烦请薛太医给林大人号脉,看他是否中了毒,中的什么毒?然后我们一起到皇上跟前评评理,是不是阿铮死了,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寡妇,谁都能来踩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