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在内文学馆学习的、入宫侍选的姑娘们瞧出她的狼狈,强忍着痛意,装作无事的样子走出内文学馆的大门,直到出了门,拐过门口小路的拐角,褚昭然这才“原形毕露”,扶着墙艰难往自家院子走去。一路上,她恨不得将自己脸都遮住,心里不断祈祷:“千万别遇到人。”
可能是她的祈祷奏效,这一路她还真的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就连巡逻的金吾卫也不见人影。
院子大门半掩着,院子里银花正驴拉磨一般,来回转圈,眼睛不停地往门外看去。
褚昭然扶着门口院墙,看到这一幕不由笑出声。声音立刻把院中的银花吸引,银花抬头看到是褚昭然站在门口,拔腿就跑了过来。
她一边搀扶褚昭然,一边冲着茶房喊道:“茯苓,快些把水送进来。”
说完,不等茯苓有没有回应,她已经撩开门口的帘子,扶着褚昭然进屋了。
她把褚昭然扶到东次间的榻上坐着,榻边早已摆好药箱。银花蹲下身,轻轻替褚昭然把鞋子脱了下来,此时褚昭然已经自己把裤腿撩起,把绑着的护膝解了下来。
因着出汗的缘故,护膝已经潮乎乎的。
银花见褚昭然捏着护膝不撒手,说道:“我今日闲来无事,又做了一副新的。这副等会儿拆了,取出棉花,重新清洗一下。如今天热,夜里把护膝套和里面的棉花放在院子晾上一夜,明早就干了。”
褚昭然嗯了一声,道:“辛苦你了。”
银花一边把药油倒在手心揉搓,一边笑道:“县主和奴婢客气什么,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褚昭然侧身摸着护膝最上面那层锦缎,喃喃道:“哪有什么应不应该。”这和打工一样,拿钱办事,按吩咐做好分内之事是应该,但超出本职工作之外,其他的,就各凭心意了。银花熬夜替她备着这个,这份情她得记着,得承这份情。
“水来了。”
茯苓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她把一个装满水的铜盆放在榻前的脚踏上,对褚昭然邀功道:“大人,这水我试过了,稍微有些烫,你等会儿慢点入水。”
褚昭然不明就里,转头看向银花,问道:“这是……?”
银花解释说,这是拿来给褚昭然泡脚,缓解腿伤的。这是久跪后常用的办法,一般下人都知晓此法。但她跟在褚昭然身边,没挨过罚跪的惩罚,昨天情急之下没想起来这个办法。还是今日听茯苓说起,她才恍然。
褚昭然没经验,将信将疑地看着银花帮她把袜子褪去,抬脚便要伸进盆里,被银花拦了下来。
“县主稍等。”
褚昭然看着她,腿翘在半空。只见银花亲自试了试水温后,这才慢慢扶着她的脚入了水。
水温滚烫,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顺着脚心往膝盖走去,不知是错觉还是却有奇效,片刻功夫,褚昭然便感觉膝盖的痛感正慢慢消散着。
她畅快长叹一声。
银花趁机将已经搓热的手覆在褚昭然的膝盖上……
“咚咚咚。”
院门被人扣响。
银花不方便起身,便示意茯苓前去开门。茯苓起身而去,很快回来禀告:“大人,三殿下在外面。”
“三殿下?”褚昭然在心里嘀咕一声,这三殿下突然到访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去瞧瞧。”褚昭然打发银花出门。
银花此时已经给褚昭然上好药,她淡定地用帕子将手上的残余擦掉,问道:“可要请三殿下进来?”
褚昭然摇头,“问清殿下来意,就说我今日不便,无法见客,请殿下暂回,改日我登门致歉。”不论是三殿下有何来意,她如今是女官之身,尊不下卑,三皇子来她的院子,传出去只怕会惹闲言,如今侍选在即,她还是躲远些为妙。
至于帮凌大姑娘打听三皇子喜好的事,等云舒进宫,再从长计议的好。褚昭然这般想着,却不知这世间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