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寂静了三秒钟。
程相宜忽然握住墨太的手臂,掐了掐,“疼吗?刚刚是幻听吗?”
墨太柳叶弯眉缓缓蹙起,“疼,不是幻听。”
程相宜浅浅吸了口气,转头看向楚伊,“时小姐,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就那种穿越重生的?”
楚伊无可奈何地看向宗砚俢,男人刚要开口,就听自家母亲语无伦次地讲,“我最近还挺爱看的,尤其那种穿越回到过去多少年的那种……”
“妈,她真的是伊伊,时一就是楚伊,你的儿媳妇。”宗砚俢开口断了母亲胡言乱语的话。
程相宜彻底愣住。
楚伊从座位上起身,越过茶几,来到程相宜跟前,蹲下身。
她仰着头,牵着贵妇人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让她感受自己的温度。
眼圈顷刻间浮现水雾,哑着声音道,“妈,是我。”
“是当年那个被你牵着走进宗家的儿媳妇,是处处都被你维护宠爱的儿媳妇,是那个你说就算离婚也可以当女儿的儿媳妇。”
程相宜整个人已经傻掉。
她甚至不敢动一动手指,生怕是梦一场,碰一下,梦碎了。
墨太率先反应过来,用手肘撞了撞程相宜,“傻了?”
程相宜如梦初醒,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着眼前这张脸,“真的是……伊伊?楚伊?”
楚伊用力点头。
随后看到贵妇人眼底的泪,跟不受控的手龙头一样,瞬间涌出颗颗眼泪,落在她的手指上。
她刚要擦拭,结果肩头便被拥住。
程相宜抱着她,就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真的……真的是伊伊……”
楚伊给予她回应,“嗯。”
她母亲去世得早,在宗家头几年日子枯燥难熬,可程相宜没有豪门恶婆婆的陋习苛待,反而对她如女儿般珍重。
她是感激程相宜的。
确认楚伊的身份后,程相宜再也控制不住这些年的委屈和思念,抱着她哭的跟个孩子似的,“这么多年你去哪了!妈找了你那么久!”
“你在外面怎么不知道回家!”
“在外面吃苦了吗?怎么变得这么瘦!”
楚伊原本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在宗砚俢面前哭得差不多了,不会再掉眼泪。
可被她这么抱着,被她用母亲的口吻问出这些话,心还是酸涩快要裂开。
纵有再多苦,她都摇着头,“不苦。”
程相宜握着她的肩,含泪的眼神用力打量着,“让妈好好看看!脸怎么变了!眼睛也变了!”
“微调,会慢慢恢复的!”楚伊抹掉泪,被程相宜拉着从地上起来。
楚伊抽出纸巾,给程相宜擦拭眼泪。
娘俩不说话,兀自对视掉金豆。
宗砚俢坐到楚伊身边,手臂圈着她的肩,看程相宜,“本来更早告诉您,怕您情绪受到刺激。”
擦拭眼泪的纸团子一下子抛在男人的脑袋上,弹到地上,“我现在就不受刺激了!为什么不早点说!”
楚伊见她要发火,赶忙安抚,“妈,我们商量后的意思,想慢慢告诉大家,你和墨姨是第一个知道的。”
程相宜转头就心疼地摸摸楚伊的脸,满眼疼惜,“为妈着想,我的好伊伊!”
说着,又抱着楚伊开始掉眼泪。
宗砚俢按了按眉心,行吧,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媳妇做什么都是对的。
直到程相宜情绪稳定下来,墨太才问,“是打算公布这件事,还是就这么着,看你们俩的样子,似乎打算领证结婚。”
在外人面前已经以夫妻名义出现,自然是要领证的。
宗砚俢淡淡颔首,“和周围人说一下,也不打算对外大肆宣扬,否则当年的事情又要被翻出来。”
程相宜一听,一万个赞成。
客厅里,四人又聊了近两个小时,把前因后果交代得差不多了,宗砚俢打算带着媳妇回家。
然而这个时候,亲妈不同意了。
“伊伊今晚跟我睡,你自己回去吧。”程相宜护犊子一样抱着楚伊的胳膊,不撒手。
宗砚俢蹙了蹙眉,拉着楚伊的另一条胳膊,“伊伊?孩子还在家里等我们。”
楚伊,“……”
要这么为难她吗?
最后墨太出来安抚程相宜,“让伊伊回去,嘉澍终于有了妈妈,你忍心让孙子一整天见不到妈妈?”
提到孙子,程相宜心软了。
松了手,并叮嘱明天带孩子过来,她太想见见晚星了。
从别墅出来后,王洪已经下班走了,宗砚俢亲自开车,载着楚伊回家。
车厢里,楚伊沉默许久。
直到手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握住,她偏头看过去,晦暗光影下,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隐在黑夜正,更显深邃。
“这几天交代完集团的事,我会休息一个月,陪你去找舅舅和外公外婆,把这些事都告诉他们。”
楚伊内心一动。
她沉默时的心思,竟然被他看破了。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男人牵起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目视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