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庭。
宗砚俢来到江城的第二年搬到了这里。
庄园很大,但佣人不比当年宗家老宅,只有五个。
刘叔刘婶是记得楚伊的,当时嘉澍鸡蛋过敏住院,还是这个女人抱着嘉澍过了一晚。
只是如今看着自家先生领着人,直接住了进来,还是有些惊讶。
这才过了多久,两人发展这么快。
但惊讶归惊讶,纷纷替先生感到开心。
这个家空空荡荡的,有了女主人,终归是更有烟火气。
楚伊站在客厅里,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有些不适应。
忽然,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她闻声看过去。
一只小黄狗飞快跑了下来。
她还没看清楚,小黄狗便激动地扑到她身上,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一样起飞。
楚伊愣住了。
是小八!
时间瞬间将她拉回怀孕后期的日子,那时候她闷闷不乐,宗砚俢去买小七的路上,将小八捡回了家。
那时候小八总是想方设法黏在她身上。
她蹲下身摸摸小八的头,小八委屈地哼哼唧唧,就像抱怨为什么她这么多年都不回家。
狗狗的一年,相当于人类的七年。
四年的时间,就如同人类的二十八年。
可它却一眼认出了她。
心口酸涩地胀着,手臂被男人炙热的掌心握住。
他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现在很后悔。”
楚伊红着眼看他,自然而然拥着他的腰,“后悔什么?”
“动物的嗅觉是最灵敏的,如果早点把你拐回家,那么会更早认出你。”他抱着她,将下颌垫在她的肩头,声音里有叹惋,有遗憾。
楚伊眨了眨眼,将泪意逼回去。
她的手轻轻顺着他的背,“宗砚俢,我现在信命中注定,就像命中注定,我会回来一样,所以我不想你有遗憾,有难过……”
他的自责已经够深,好在她回来了,这种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她不想他承受。
男人的脊背由僵硬转为松懈,像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扶着她坐在沙发上,“累吗,要不要上去睡一觉?”
楚伊无奈,“我都没走路,一直都是你抱着我,我怎么会累。”
他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丝,视线越过她的肩头看向二楼转角处那抹若隐若现的身影。
楚伊回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对上宗嘉澍那双黝黑湿润的大眼睛。
她心一颤,站起身。
小家伙这时候没有船上时表现得那么激动,相反,他有些羞涩,站在那里不敢下来。
楚伊感觉心头酸酸的,虽然事情不是她想造成的,可她离开宗嘉澍四年,让他在没有母爱中度过童年,终归是她的遗憾。
她站在楼梯下方,仰头看着他,“嘉澍。”
小家伙从墙角后走出来。
“现在,不叫我妈妈了吗?”
她清晰地记得那日在海上,当她被迫在两个孩子中做出抉择时,宗嘉澍抱着她,问可不可以叫她一声妈妈。
那个时候,她想,宗嘉澍要真的是她的儿子该多好。
老天爷竟然跟她开了个大玩笑,这个小家伙,真的是她的儿子!
眼泪不听话地掉了下来。
宗嘉澍看到妈妈哭了,再也顾不得羞涩,急急忙忙跑下来,冲进她的怀里。
楚伊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
给他一个迟到了四年的母亲的怀抱。“你……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小家伙抬起眼,怯生生地看着楚伊的眼睛。
他的小手又软又热,为妈妈擦去眼泪。
“嗯。”楚伊用力点头。
“是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妈妈吗?”他又追问。
“是。”她又点头。
“是以后都不会离开我的妈妈吗?”
“对。”她眼泪成河般流淌,给予小孩子最肯定的回答。
宗嘉澍瞬间瞪大了眼睛,眼底爆发出浓浓的喜悦,“妈妈!”
他的小胳膊圈着楚伊的脖颈,小脸蛋蹭着她的脖颈,“我也是有妈妈的宝宝了!”
“嘉澍一直都是有妈妈的宝宝。”她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忽然,怀里一空。
宗嘉澍被爸爸抱走了。
小家伙在爸爸怀里踢着小腿,“我要妈妈抱!我不要爸爸抱!”
好嘛,爸爸直接被嫌弃了。
宗砚俢淡淡浓眉,“妈妈身体不舒服,不能抱你。”
“妈妈你身上还疼吗?”小家伙满脸都是心疼,“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说着,就从宗砚俢怀里蹭了出来,又一次黏在了楚伊身边。
楚伊吸了吸鼻子,被宗砚俢从地上拉起来。
待到情绪稳定后,她才试探地问,“宗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