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形容她心里的感觉呢。
像是有一把很钝的利器,慢慢捅进心口。
明明痛得要命了,可她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没关系,是暂时的。”他声音温和如水,在尽力安抚他的小妻子。
被折磨的是他,结果被安抚的,竟然是她。
楚伊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她把眼底的酸涩逼回去,将人扶起,“我知道,我扶你回去坐着,叫医生过来。”
“不用。”他的大手将她的手牢牢禁锢在掌心,温热驱赶着她手上的冰冷。
楚伊任由他握着手,带着他回到了床边坐好。
“那我喂你吃饭。”她想拿起餐具,却被他用力握紧了双手。
“别哭。”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我没哭,也没怕。”顿了顿又说,“我可以牵着你走,做你的眼睛。”
似乎这句话,取悦了男人,他笑出声,“吃饭吧。”
楚伊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小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
去卫生间刷碗时,她浑身麻木而僵硬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终于洗完了最后一个碗,水龙头却没关闭。
哗哗的流水声中,镜子里倒映的人影,正静静盯着掌心的小瓷瓶出神。
“伊伊?”
楚伊坐在沙发上削苹果,但一双眼却没有焦距地盯着刀子,没听到宗砚修的声音。
“伊伊?”
她听到呼唤,猛地回神,却一不小心,刀子割伤了手指。
她忍着痛,忙问,“怎么了?”
“削苹果不要走神。”他看着她的方向。
楚伊挽唇,扯出纸巾随意擦拭两下。
她端着苹果凑进来,喂他吃,“我在想婚礼的事。”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
楚伊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下周我们去现场看一看,张经理那边说哪里不满意就当场提出来。”
他手指顿了顿,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些,面上浮现笑意,“好。”
这一整天,楚伊很沉默。
宗砚修发现了,但他没说什么。
宗砚修的症状时好时坏,每天都要喝三次苦到让人作呕的中药。
楚伊心疼的同时,心中的天平越来越倾斜。
至于往哪边倾斜,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以为老天爷还会给她思考几天的时间,然而十天后的傍晚,当她回家看孩子时,刚推开婴儿房的门,医院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夫人!先生刚刚被送进抢救室了!你快回来!”护工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听筒里传来。
楚伊扶着婴儿房的门,眼前几步远便是她的两个孩子,可她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眼前这几步的距离,好远。
像是瞬间回神,她疯了一样往外跑。
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但都没有心底的压迫感来得强烈。
这是第二次,她开车闯了红灯。
第一次,同样是去年宗砚修极度疲累后累到病倒。
当楚伊捏着手中的白瓷瓶,在医院走廊上疯狂奔跑时,她似乎看到了名为生机的命门被牢牢锁住。
她来到抢救室外,半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来。
秦教授遗憾地叹息,“虽然这个消息难以启口,但中药的作用太慢了,他可能……”
接下来的话,秦豪没说。
但楚伊懂了。
“还有……还有多久?”她颤颤巍巍地问,黑眸被浓郁的水雾遮盖。
秦豪心有不忍地看着女孩,抿了抿唇,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不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
楚伊脚下一软,身体往后退了两步。
秦豪赶忙拉住她,“我会联系国外的朋友,看看有没有新进展。”
楚伊抿着苍白的唇,用力道谢,“谢谢您!”
秦豪走后,楚伊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
明明往日里,医院人满为患,可今天,却只有她一人在。
像是能真实体会这个世界痛苦的人,只有她一个。
她像是被抽干了全部力气,慢慢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
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决堤而下。
哽咽的哭声慢慢变大,最终所有的声音都化为撕心裂肺的哀嚎。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她人生的哪一步开始走错,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
她哭得快要无法喘息,她过去树立起所有的勇气和坚定,都被‘三个月’摧毁得烟消云散。
盛景淮站在走廊转角处,看着那个孤单的身影,他几欲上前,却都被她的哭声死死堵住了去路。
他静静靠着墙壁,盯着某处出神。
楚伊没直接回病房,而是去了楼下打了一通电话。
墨邵明隔了许久才接听。
“我想要时樾的联系方式。”
墨邵明顿了顿,声音沙哑,透着几分烦躁,“别说我没有,就是有,我也不会给你。”
楚伊不死心,“为什么!宗砚修的身体你不清楚吗?只有时樾有解药!”
“时樾的目标,是弄垮宗家,收了恒宗,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