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宜带着宗砚俢回到庄园。
已是深夜,宗老爷子和宗爸都坐在客厅翘首以盼。
当两人进到室内,门口没有第三人的身影,老爷子兴冲冲地上前,"伊伊呢?怀着孕呢,怎么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外头。"
宗砚俢喉结哽咽着,竟不知家里人已经知道了婚宴上发生的乌龙。
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无奈道,"爷爷,伊伊没怀孕。"
"没……没怀孕?"老爷子眼里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这怎么回事?"宗爸不解地问自己媳妇。
程相宜随手将包扔到沙发上,瞥了眼杵在那里的儿子,"你问你的好儿子啊。"
"砚修,到底怎么回事?"宗爸立刻追问。
宗砚俢如实将婚宴上发生的乌龙说了出来。
老爷子唉声叹气地坐在沙发上,他以为事情有转机了,孩子都有了,楚伊一定还是放不下砚修的。
不成想只是演了场戏。
"后面的接着说啊,怎么着,避重就轻的,怕你老子打你?"程相宜靠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车上时,她已经听宗砚俢描述了一遍楚伊落水后,到她到达这段时间内的全部经过。
宗砚俢犹豫一下,顶着老爷子和老子的双重审视,将发生的事情,甚至连自己说的话,一字不落描述。
坐在主位上的宗老爷子,几乎是气急了,颤颤巍巍站起身,甩手一巴掌。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客厅。
揉着眼睛下楼的宗慕橙,吓得差点哭出声,"爷爷,爸妈,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打我哥!"
宗老爷子似乎是没解气,抄起茶几上那把价值连城的紫砂壶就往宗砚俢身上甩。
里面有滚烫的茶水,连带着一起落在宗砚俢的身上。
他没躲,生生地受着。
宗老爷子气得红了眼睛,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着指着他,"你……你真是混账!"
"你说的那叫什么屁话!你认为楚伊出了宗家就嫁不出去?我告诉你,这样的姑娘无论放在哪,都有大把的人抢着要!"
"就你这个有眼无珠的看不到!盛家的小子那是眼光好!"
"你现在,给我去祠堂外面跪着!没我的允许,不许起来!"宗老爷子气到发颤的手指,指着门外的方向。
"爷爷!"宗慕橙上前几步,想要求情。
"你求情,一起去跪!"宗老爷子甩下一句话,步履蹒跚地朝电梯走去。
"爸妈……现在是深秋,祠堂那边很冷!哥上次发烧还没好多久!"
宗爸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
程相宜收起抱在胸前的手机,抿了抿唇,随后狠下心,"慕橙你给我回去睡觉。"
虽然恒宗现在是宗砚俢负责管理,可宗家祖训严明,长辈为大,宗老爷子的话就是圣旨。
宗砚俢真的去跪祠堂了。
庄园很大,后山修建了宗家的祠堂。
密林之中,气温本就低于外界,宗砚俢穿着半湿半干的西服,跪在祠堂前的青砖瓦石上。
昏黄的光笼罩着院落。
他身板挺直,直视着前方的光。
似乎在看祠堂,似乎又透过祠堂,在看其他的东西。
楚伊半睡半醒间,被阳台灌进的大风惊醒。
喘息间,鼻子有些发堵。
起身去关窗,发现外面开始下雨。
明明盛夏时节都没下过几场雨的京城,却在这深秋之际飘起雨丝。
她坐在阳台的沙发上,抱着膝盖看风雨飘摇的夜色。
路灯的光,在风雨中愈发的微弱。
那些固执的飞虫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知是躲起来了,准备再次卷土重来。
亦或是,被这寒凉的雨打得支离破碎。
楚伊的思绪随着风雨一起飘飘荡荡。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想。
只是睡不着,在这里发着呆。
恍惚间,眼前飘过那双熟悉的眼。
是他抱着她道歉时的眼神。
有悔恨,有难过。
楚伊心口泛起酸酸涩涩的苦,手握成拳敲打胸口。
可那股密密麻麻的痛,却怎么也熬不过去。
真的熬不过去。
——
恒宗集团百年庆就在这个周日,集团上上下下热闹非凡。
最大的项目经过团队长久的奋战终于拿下,今天是签合同的日子,可恒宗的代表人迟迟联系不上,已经让对方颇有微词。
王洪心急火燎地打老板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王洪将电话播到宗赫那边,“宗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我这边联系不到宗总,今天是与迦蓝集团签合同的大日子。”
宗赫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我还有五分钟到,你帮我维持一下现场。”
“好……啊?您……您亲自来签约?”王洪眼睛瞪得溜圆。
这个项目的确很大,但不至于让宗家上一辈的领头人出面啊。
联想到昨天婚宴上发生的事,王洪手心冒起了冷汗,不会是昨晚宗家发生了什么吧?
林洛莲也在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