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宜脸色极其不好,将其茶杯往他身上摔,“你还知道回家?你怎么不长在外面?”
“楚伊呢?”宗砚俢直截了当地问。
“上去休息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宗……”
程相宜的话没说完,男人便大步进了电梯,将母亲的话隔绝在电梯外。
推开卧室的门,楚伊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薄薄的被子搭在腰间,呼吸平稳,但眉宇却紧紧皱着。
似乎是脚步声将她惊醒,楚伊猛地睁开眼,惊恐地看向来人。
看到是宗砚俢后,她长长地出了口气,随即又躺回被子中。
心中不免泛起疑惑,这个时候宗砚俢不在医院守着林洛莲,回家做什么。
脚步在床边挺稳,许久静默无言。
但那股沉重的视线落在身上,楚伊再也睡不着。
她睁开眼,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事?”
宗砚俢见她似乎没受今天的事情影响,蹲下身,手指摸上她脖颈处的纱布,“疼吗?”
楚伊感受到脖颈处的触动,便想到如果林洛莲不把绑匪的怒火往她身上引,她本可以不受这无妄之灾。
这么想着,语气便冷了,“刀子在你脖子上抹一刀,你说会不会疼。”
竟问废话!
男人蹙眉,手指僵在她身前。
“今天在店里,发生了什么?”
“原来宗总来我这里,是为了了解来龙去脉啊。”楚伊冷冷地笑。
“我这伤,这前所未有的经历,多亏了你那个捧在手心里的小青梅。”楚伊说这话时,手指紧紧捏着被子一角。
宗砚俢眉眼压得很低,楚伊的话和林洛莲完全相反。
似乎是惯性思维,他问,“如果不是你和徐晴儿吵架连累洛莲,她怎么会受伤?况且她受的伤比你还重。”
楚伊屏着那一口气,“我连累她?宗砚俢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你了解前因后果了吗,便跑来质问我!”
“你可以无条件选择相信她,但今天我也受伤了,麻烦你稍稍公正些,看清全貌再予置评!”
楚伊激动地一把掀开被子,挺直脊背和他平视。
那双还残存着恐惧的眸子里,此刻被愤怒和委屈填满。
楚伊的眼神,看得他一阵心烦意乱。
“好了不说她,你今天是在和盛景淮逛街?”他声音低低沉沉,刻意压制着某种情绪。
楚伊听他话里的意思,不禁冷笑,“我和谁逛街,难道要向你一一汇报?”
“楚伊,我在问你问题。”他眸色也冷了下来。
他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怎么就那么巧,在商场里遇到盛景淮?
昨天给他送完饭,今天就迫不及待地约着逛街?
还没办离婚,她便这么急不可耐寻找下家吗?
他的手落在楚伊的小臂处,手掌渐渐收紧。
楚伊挥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身,一脸莫名其妙地回答,“那我也想问,宗总怎么会出现在商场呢?和林洛莲有约会?”
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气息十分明显。
宗砚俢压着火,本身看她今天受了惊吓,又有伤在身不计较。
但看到楚伊这种浑身是刺的态度,以及她蹲在盛景淮身前,为他处理伤口时掉的眼泪。
他便觉得心口阵阵发堵,堵得他喘不过气。
“楚伊,你真的喜欢他吗?”
房间里很安静,十月初的空气凉爽清新,从窗户灌进来。
这股温凉却吹不散房间里的压抑。
楚伊此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抄起枕头就往他脑袋上砸,“你要是有病就去看医生!”
宗砚俢一把抓住枕头,“想嫁进盛家,你收了这个心思,盛家的大门不比宗家好登。”
楚伊简直要被这男人的脑回路气哭了。
她抬着下巴看他,气势丝毫不弱,“宗砚俢,今天要不是林洛莲,我本可以不受伤!盛景淮也不必为了救我受伤!而且我要嫁给谁,关你屁事!”
“请你查好来龙去脉再来质问我!我现在对你,真的很失望!”
“你说什么?”男人死死盯着她。
楚伊的那句话,让他备受打击。
她说对他失望?
他一心挂念她的伤,几乎是和她前后脚回的庄园,结果她就是这样的态度对他。
“就算你不喜欢我,至少关心一下我是不是很怕,而你呢!”楚伊气息不稳,眼圈瞬间就红了,“你不查清来龙去脉,怪我连累伤了林洛莲,怕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给你,给宗家丢了面子!”
楚伊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抛在了柠檬罐子里,那股子又苦又涩的感觉要让她说不出话。
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要质问她?
今天被刀刃抵着动脉的时候,她真的怕得要死。
如果生命就这么结束,她真的不甘心。
规划好的未来,计划好的后半生,她想为自己好好好好活一场。
她想了很多很多。
可到最后,刀刃刺破皮肉时,她想的竟然是,想再见宗砚俢一面。
就算死,也想再看他一眼。
她承认自己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