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伊晕乎乎地跑到药店买了三种不同的验孕棒,拎着袋子往回走。
九月中下旬的夜晚,室外空气微凉。
也是这股凉意,让她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哪就那么容易怀孕。
他们本来就只同房过两次,怀孕几率没那么大。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可冥冥之中窜出来的那股子小失落怎么也掩饰不住。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十二楼,她抬头准备踏出轿厢的瞬间,视线与站在窗边的男人相遇。
宗砚俢身形高大,听到电梯声响他转过头。
他深邃的眸色如同窗外浓稠的夜,视线最终落在她手中提着的白色塑料袋上。
楚伊心一跳,立刻将袋子背在身后,生怕他看出什么异常。
在他迎着自己走来时,错过身朝入户门而去。
“楚伊。”
楚伊赶紧将袋子抱在怀里,伸手去解锁指纹密码。
手臂忽而被攥住,一用力,她便转了个身面对他。
压迫性的气息自上而下笼罩而来,楚伊心跳得更快。
抱在怀里的塑料袋此刻像是个烫红的烙铁,在怀里焦灼地烧着。
“今晚……”
“今晚爷爷没生气,我帮你圆过去了,你明天回家跟他道个歉就好。”她把话抢过去,现在她没心思听宗砚俢扯有的没的,更不想从他嘴里听到关于林洛莲分毫的消息。
“你不生气?”他反问,声音破天荒地有着惊讶,以及掩饰很好的失落。
楚伊生硬地勾起唇角,叹了口气,“宗砚俢,或许我之前表达得不是很清楚,我再说一次,如果不是你非要等到百年庆之后去办手续,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
楚伊说这话时明显感觉罩在身前的男人气压变得极低,眼神也愈发危险。
可她沉了沉气息,继续道,“所以我们现在跟离了婚应该没什么两样,麻烦你今后不要来找我,这个门你也不要进,有时间多陪陪你未来夫人,毕竟……”
她在他死亡凝视下,说出最后一句话,“是我的出现,耽误了你们这么多年。”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莫名怒火,“洛莲今天过来是跟你道歉的。”
“哦?道什么歉?因为哪件事道歉?”
一提到林洛莲,楚伊隐藏的怒火便抑制不住外溢。
宗砚俢浓眉紧蹙,看着身前倔强凝视他的小女人。
她眉眼倔强冷硬,故意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阻在小女人两侧的手缓缓成拳,“酒店的事。”
“那她不应该来我这里,而是转身去派出所去警局,她去了吗?”
楚伊反问,脸色苍白而冷酷,“她没有,你带着她吃了晚饭吃了甜品,她还吃得很开心,她有一丝歉意的意思吗?”
“我没……”
“不用否认,五年前你就说过我们各过各的,所以你们做什么和我无关,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接受道歉,我也不接受对不起。”她气势上丝毫不惧,但说出的话却有些心酸。
“我楚伊从始至终想要的,都是被对得起。”
本来是在回答林洛莲的事,可宗砚俢却觉得她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阻在身侧的手垂落,压迫性的气息如潮水般褪去。
楚伊往旁边迈了一步,随着滴——一声响,房门被解锁。
楚伊一个转身进入房间,迅速带上房门将男人关在门外。
室内很安静,玄关的灯光冷白,映得楚伊脸色愈发惨淡。
她顺着门板无力的滑下身子,抱膝靠坐在玄关处。
地面冰冷,她却丝毫不察。
只觉得刚刚那番话,抽走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将头埋在臂弯,眼泪不争气地掉。
宗砚俢,你三番两次在我面前提林洛莲,百般袒护她…是觉得我不会痛吗?
门铃声不断,大有她不开门他不走的架势。
楚伊铁了心打死不开,抱着塑料袋冲进卫生间。
顺手将门关紧,隔绝外面的声响。
室外也很安静。
紧闭的房门将男人隔绝在外,走廊的暖灯光却无法柔和男人周身愈发森冷的气息。
他耳边回荡楚伊刚刚说的话,‘我楚伊从始至终想要的,都是被对得起。’
关于离婚这件事,三年前他便做好了随时离婚的打算。
可如今当这件事被提到眼前,他终于能从牢笼中解放,为什么会这么……烦躁。
当她说想要被对得起的时候,心脏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低头看向手腕上的表,表针依旧继续向前跳动着。
他昨天晚上忽然跳出的想法,此刻有些松动。
能走下去吗?
楚伊坐在马桶上缓了许久,随后拆开一只验孕棒的包装袋。
晨起测试最准确,但楚伊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拆开一个包装袋开始测试,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显示条。
不过是短短的三分钟,楚伊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
有布满丰富色彩装饰的儿童房。
有笑容纯真的婴儿。
有绿草地上扑进怀里甜甜叫自己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