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军这个数字,邢玠并没有多说,他是有根据的。
上一次倭寇侵朝的时候,虽然也打赢了,但是在最后几战上,明军的优势其实并不是很大。所以,这一次想要把倭寇直接打倒,那么就得十万大军不可,不然无法在兵力上形成绝对的优势,没法直接从根部解决问题。
邢玠道:“殿下,十万大军,臣以为是一个兵力的分界线,如果我朝入朝军队有十万大军,臣以为臣可以摧枯拉朽的解决掉朝鲜倭寇,并能保证将所有倭寇尽数围歼在朝鲜本土之上,使倭寇十年内再无东犯之心。”
听着邢玠的话,朱常洛也觉得很提气。
但是,凡是都要讲究一个实际。
这些年虽然西山皇庄一直都在源源不断的赚钱,但是,在气候这个大问题上,西山皇庄也是爱莫能助的,这些年因为气候的诡异变化,导致了粮食产量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虽然有陈经纶等一帮人努力积极的朝着朱常洛指明的杂交育种方向前进,但是,这其中的收效可以说是甚微,几乎都没有什么有效的进步,对于这样的结果,朱常洛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低估了攀登科技树的难度。
不过,万幸的是这些年西山皇庄已经开始轮种番薯了,虽然现在很多人吃不习惯,但是作为一种产量极大,又能代替主食的农作物,它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一年下来也能帮助西山皇庄多攒下不少的粮食储备。
当然,这也不能说是全是番薯的功劳,这其中也要说一下在西山疗养院养老的潘季驯的功劳。潘季驯这位治水大神虽然光荣退休了。
但是,他治理水道的本事却没有退化,在他和他的得意弟子申用懋的主持下,西山皇庄的水系灌溉系统完善的也是相当到位,这也使得西山皇庄的粮食产量一直都保持在京城粮食产量的平均线以上。
这不得不说在这其中的功劳,潘季驯也是厥功至伟的。
可是,有了这些,并不代表朱常洛手里的粮食可以无限的供用于入朝大军的,他也要考虑一下即将铺开的西山皇庄基建计划,到时候西山皇庄也会吸收不少人口到西山皇庄里务工定居,这些人的吃吃喝喝,每天的消耗也是一个天文数字。朱常洛是不能置粮食安全于不顾,直接就入朝干仗的。
而且,即便是最后打赢了,那后果也会和原本历史上的结局差不到哪去,最后大明的精锐和底蕴照样会因为这一战而消耗殆尽。然后,再加上小冰河时期愈演愈烈的极端气候变化,和历代以来一成不变的官僚地主土地兼并的加剧,根本就不会给大明任何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灭亡只会是早晚之事。
所以,这样的结果,朱常洛还是不愿意看到的。
朱常洛看着信心满满的邢玠,他说道:“十万大军是不可能给你的。朝廷的情况是什么样子,想必你也有所了解的。现在播州的杨应龙还在作乱,西南各地同样也在用兵,这些消耗比起入朝之战,也是不遑多让。还有两广云南地区,缅甸这个蕞尔小国也在挑衅天朝威仪,那边的战事同样也在断断续续的进行着。如果,孤给你十万大军,你知道这结果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朝廷将背负起三场大战的极端消耗,最后这些压力也肯定会转化到各地的老百姓身上。这样一战打下来,即便是打赢了,大明也承受不起。”
邢玠听到朱常洛说起杨应龙之乱和缅甸之乱,他顿时就没了刚刚说十万大军的勇气。
因为,朱常洛说的这些他都知道,而且,对于杨应龙的播州之乱,邢玠更是清楚无比,播州山高地远,虽然只是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但是想要平掉杨应龙之乱,没有五年之功,几乎是不可能的。
还有就是缅甸之乱,虽然邢玠没有参与过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但是邢玠也清楚那边的战事其实也是非常焦灼的。从嘉靖年间一直到现在,都已经几十年了。现在整个两广和云南地区都已经不堪重负了。
如果,他这边再有十万大军出动的话,朝廷可能真的会支撑不住的。那时候,他邢玠就是千古罪人了。
邢玠惭愧的一下子就从锦墩上跪来下来。
“臣死罪。”
朱常洛看着邢玠突然下跪,他连忙过来扶起邢玠。然后安慰的说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你的责任是打赢这场战争,你提的要求也没有错。只是,你没有站在孤的角度罢了。不过,孤也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出兵朝鲜,孤就会做你的后援,不过在兵力上,孤只能给你四万人马。这样你还有把握吗?”
朱常洛目光灼灼的看着邢玠,邢玠感受到朱常洛的目光后,他立刻回道:“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破倭寇,誓不还朝!”
朱常洛笑道:“这个孤相信。”
然后,朱常洛又说道:“朝鲜之战你也不用打的太急,慢慢的消耗着打就行。毕竟,孤给你的四万大军也是大明的子弟,孤还不想让他们战死异乡的。况且,倭寇是跨海作战,他们的补给肯定不如大明的补给充足,只要我们坚持持久战的方式拖住他们,早晚都能把他们给拖崩溃掉,我们根本就不用考虑什么一战定乾坤的事情。反正,这场战争也不是在大明的土地上的。这个你明白吗?”
邢玠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