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连忙说有关户籍一事,他自会全部办好之后才会离开。
如此,卢大熊倒是觉得宋将军还算是有良心。
只是他这口气未免松地太早了些。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三十人里头,竟然有九个人都是被刺了字的。
在大治,刺青主要用来标示有罪的犯人,被称作黥面,通过在犯人面部刺上图案文字,防止士兵或者囚犯逃跑。
一些犯人被刺字后流放充军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刑罚,所以不少士兵脸上都会有刺青,这些士兵也被称作为贼配军。
而眼前这九人,却是在入伍之后才被刺的字。
阿四眼睛黯了黯:“卢巡检,这些人就是因为在京城得罪了权贵,所以才被他们下令给强行刺字,属于私下的刑罚,原本是不合规矩的,可是如今这字也刺了,他们也是没办法了。”
在大治,被黥面,那就意味着成为了罪人,或者是奴隶,而眼前这九人分别是在额角以及侧脸上被刺了字,而且都是一个‘奴’字。
这也就意味着,哪怕他们自己明明是自由人,可是在外人看来,他们也是最低等的奴隶。
一般而言,这于家中甚至是整个家族都是一种耻辱,只怕这才是他们不能回乡的真正理由了。
卢大熊皱眉,接手这些人,看来还真地是给自己招来了大麻烦。
卢家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村子,若是这九个被黥面之人出现在村子里,怕是要引起村民们的一阵动荡了。
卢大熊有些发愁。
不将他们带走吧,他刚刚已经在几人面前表了态,可若是将他们带走的话,只怕卢家村也会有一些不太好的声音。
卢大熊思来想去,决定先把人带到庄园那边,反正现在那里的活计也比较多,早些干完了,媳妇那里还能高兴一些。
陈星言是在两日后才见到了这些人的。
这些人现在都落实了户籍,而且跟卢大熊也签了长工契约。
陈星言也算是他们的主母了,正好过来验收水榭,捎带着见一见这些人。
陈星言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们脸上的字,惊讶之余,便是有几分的好奇。
“大熊,能让他们几人靠近些吗?”
卢大熊不明白她的用意,还是照做了。
被黥面的九人只以为这是主母要羞辱他们,心有不甘之余,却也无能为力。
他们现在还能这样好好地活着,还得多亏了这位卢巡检愿意收留呢,又怎能因为一些小事而心生怨怼?
陈星言站起来,上前两步,与为首的陈九相隔已不足一尺。
卢大熊面带不悦,紧紧地跟上,就站在了二人之侧。
陈星言抬手,陈九还以为是夫人想要掌掴他,下意识就歪了一下头,结果却看到夫人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然后再小心地将他额前的头发拨了拨。
“这是黥刑?”
卢大熊点点头,“他们在京城得罪了权贵,所以才被人恶意刺字。”
陈星言挑眉,听到了‘恶意’二字,“所以他们这并非是由官府来行刑的?”
卢大熊摇头,“不是。是有人私下用刑,虽然他们并未犯错,可是因为已经被黥面,他们也没法子了,只能听天由命。”
陈星言点点头,这年头,若是脸上有刺字,那似乎就表示是罪犯或者是奴隶的,也就是说,他们会给整个家族抹黑,成为家族的罪人!
难怪,京城他们待不下去,也回不了原籍了。
“他们九人皆是如此吗?”
卢大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们无罪,只是却被强行黥面,也只能是怪他们自己的运气不好。”
陈星言的头微微歪了一下,神情随意道:“既是如此,将这刺青洗了便是,又有何难?”
话音未落,所有人的视线唰地一下子全扫了过来。
便是卢大熊都是满脸惊骇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陈星言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一脸无辜道:“不过就是些刺青罢了,洗掉便是。只是得让人受些罪罢了,又并非是去不掉,何故如此地颓废?”
卢大熊没出声,一旁的陈九嘴角先哆嗦了两下:“夫人莫要取笑我等了,这黥面岂能被洗掉?我等也是用尽了方法,连放血都试过了,却始终未见成效。”
陈星言嘴角一抽,还放血?
这又不是中毒了,放血能有用吗?
“你们这是刺青,又非中毒,放血自然是不管用的。我倒是有法子可以让你们这刺青洗去,只是得受些罪,而且还会让你们的皮肤受些伤,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了,不知你们可愿意?”
这话说完,场面一下子安静地不像是有活人在场的样子。
陈星言不解,不过就是让这刺青洗去罢了,很难吗?
卢大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星星,话不能乱说。”
陈星言一脸无辜,眨了两下眼睛道:“除了他,你们先都下去吧。”
这个他,指的便是陈九。
陈九是这些人里的头,也是当初第一个被刺了字的。
“我若是能帮你将这刺青去掉,你可愿奉我为主?”
陈九扑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