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熊将签押房的册子大概浏览了一遍,又将柳二壮叫到了跟前。
“这天儿看着阴沉沉的,你去各房都通知一声,晌午就都留在衙门吃,别回去了。”
“是,大人。”
柳二壮在巡检司一直都是称呼他大人的,也是不想给他找麻烦。
“你去王婆巷口的包子铺定上三笼屉的包子,一会儿让他送过来。”
“好嘞。”
卢大熊说完,从一旁的小匣子里取了一吊钱出来:“这是定钱,余下的钱等送过来之后再给他结了。”
“我这就去。”
明明就是快晌午了,可是因为阴着天,屋里头不点灯就什么都看不清。
柳二壮的腿脚还是挺快的,他到各房去通传了一声,之后便去定包子,然后其它闲着的兄弟们,都直接去了衙门后面的一处偏厅。
那里备着几张桌子,还有长凳,原本就是打算在那里弄个食厅的,可惜他们经费不足,也雇不起厨子,所以便暂时搁置了起来。
签押房这里是一天四签,也是为了避免有人偷懒。
所以也不必四处去追着人通传,只要人回来了,自然就能在签押房得知这个消息。
“哟,听你这意思,晌午大人请我们吃包子?”
“嗯,不仅有肉包子,还有热乎的汤面呢。”
他们衙门对过就有一家面馆,卢大熊也跟那边说了一声,待会儿直接煮了面就给送过来。
他们这巡检司人也不多,加上柳二壮和看门的大爷,也就是三十几号人。
这对于面馆来说,可是一单大生意,一锅面条下去能出来六碗,接连几大锅煮的都是给巡检司的。
等面一送过来,明眼人都知道,这比平时卖的量要多一些。
卢大熊也只是心中有数,便招呼大家赶紧吃饭。
一人两个肉包子,再加上一碗面,寻常的汉子吃这些定然是饱饱的了。
可是卢大熊的饭量大,他一连吃了四个肉包子,再加一碗面,而且里头还是加着鸡蛋的,这才算是饱了。
包子钱结了,面条钱还没结呢。
卢大熊让柳二壮将这些碗筷都收拾了,然后准备给对过送过去。
柳二壮不明所以:“大人,既然离地这样近,那咱们为何不直接去对面吃呀?”
这送来送去的,多麻烦呀!
卢大熊低声道:“面馆本来就不大,总共四张桌子,咱们这么些人过去了,他还能再招呼别的客人?”
柳二壮顿时恍然大悟,所以说大人还是在照顾着对面的生意的。
果然,二人一去面馆,就看到三张桌子上都有人,若是他们这一大帮子过来了,还真地就不能让老板再接生意了。
卢大熊结了面钱,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街道上随意逛了逛。
后晌,镇长家的管家过来了。
“有事?”
“大人,镇长说晚上在家中设宴相邀,有事相商。”
这位管家也是知道卢巡检的脾气的,说话也尽量地简洁明了。
卢大熊皱眉:“何事非要晚上商议?”
管家迟疑了一下道:“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呀。”
“镇长现在何处?”
“老爷在家呢。”
“嗯,走吧,我现在就随你走一趟,有何事先说明白了便是,何必要让镇长破费。”
管家这回懵了。
这操作不对呀!
若是现在去了,那晚上的计划怎么办?
完了!
管家一拍额头,赶忙小跑着追上前面的卢巡检了。
镇长也没想到,原本是计划晚上再请人过来小酌几杯的,如今人家竟然直接上门了。
也罢,那就先探探他的口风也好。
镇长的夫人姓范,是县里范举人的亲妹妹,家境自然也是不差的。
只是当年她嫁给镇长时,她的兄长还不是举人,家中也只是做些个小生意勉强度日,直到范举人高中,家中的日子才好过了起来。
这一晃,也已经是十余年了。
如今的范举人在县里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不仅有些乡绅会投奔到他名下,而且一些商户也主动带着产业寻求他的庇护,所以他也无需做什么,这一年的进项就不老少了。
光是田地,这范举人自己就有两百多亩呢。
镇长夫人这些年也因为自己兄长的缘故,处处受人敬重,这心气儿不免也就高了起来。
“这位便是卢巡检吧!常常听闻老爷念叨,如今见到真人,方知老爷未曾夸大其辞呀。”
卢大熊起身抱拳施礼,之后便被镇长招呼着坐下。
“不知镇长寻我来是有何事相商呀?”
镇长一噎,话也不好直接说出口,只得拐弯道:“听闻卢巡检家中夫人是南方人?”
“正是,内子出身江南陈家,其兄如今也在京城求学,等着会试也想一试身手呢。”
这就是告诉他们,陈星言的哥哥是举人。
其实,这些事情,镇长和范氏也早就知道了,毕竟卢大熊的婚事,当时也是传地人尽皆知。
只是当时镇长并不知道卢大熊会有今日,所以从未想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