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般对峙了一会儿,卢大熊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的眼睛看,就想弄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这一次,陈星言也不肯服软,眼珠子都恨不能瞪出来,那模样,似极了一只发了狂的小兽。
最终,还是卢大熊先败下阵来。
“穿上,我们有话好好说。”
陈星言抹了把眼睛,扭头不看他。
“我,我没有禁锢你的意思。你是我媳妇儿,成了亲,就让你管家,所有的银钱都让你管着,成不?”
卢大熊明显是小心翼翼地问,可惜了,陈星言压根儿就不理他。
“你只是想跟你兄长写封信?”
闻言,陈星言的眼睛总算是动了动。
两人间的气氛再次尴尬住了。
好一会儿,陈星言才叹了一口气,坐正了身子,也终于愿意赏一个眼神给卢大熊了。
“你只知我出身书香门第,可知我家境到底如何?”
卢大熊愣了一下,摇摇头。
“我父亲是举人,祖父曾中进士,官至四品后便再无升迁的指望,之后便告老还乡了。我同胞兄长于去岁的乡试中了举人,今年去京城赶考,我急于与兄长联络,也是想知道他是否高中。”
卢大熊的脸色微变了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捡来的媳妇儿,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举人老爷呀!
整个高阳县也没几个。
而且人家的祖父还曾经是大官儿呢!
陈星言叹了口气,开始细述自己的一些琐事。
原主陈星言在陈家的日子说不上太好,可也不算是太坏,直到她的生母娄氏去世之后,她在内宅的日子才愈发地难过。
“父亲疼爱我和兄长,哦,我说的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我哥哥出生后,便被取名星楼,旁人不解其意,只以为是父亲对这个庶子寄予厚望,可是家中人却知晓,这是暗含了母亲的姓氏,足见父亲对母亲之情深。”
“我出生后,父亲为我取名星言,而这个言字,其实是取了颜的谐音,我母亲是犯官之后,闺名便是颜颜,只是进府后改了名字,所以无人知晓,连那位嫡夫人也是不知的。我家中兄弟姐妹十余人,也便只有我和兄长的名字有此特殊罢了。”
卢大熊眉间微拧,他出门在外十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边关,可是也曾跟随将军回京复命,自然是见识过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子弟的。
而且,也听过不少的内宅恶斗,有些甚至是丧心病狂。
“你就不曾想过,我原是内宅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何就会突然出现在了外省的官道上?”
卢大熊沉默片刻,“有人害你?”
陈星言点点头,“我幼时与江南的一位公子定下亲事,订亲时,他家也不过尔尔,可是近几年却是家族崛起,这门婚事在陈家看来是喜事,可是在陈夫人眼中却成了肉中刺,恰好她的女儿也相中了那位公子……”
后面的话,还用再继续吗?
卢大熊心中气血翻涌,不知是气的,还是醋的。
那有些粗糙的大手,一下子将陈星言的小手包裹其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以后有我护着你。”
陈星言苦笑道:“我想与兄长联系,只是想要告知他事情的原委,我宁愿被父亲宣布病死了,也不愿意背上一个与人私奔的骂名,你可明白?”
至此,卢大熊才明白了陈星言的真正用意。
说到底,他们这些大户人家都是极重名声的。
陈星言愿意嫁他,却不愿意让那恶人得逞,凭白让她担了污名。
“好,你且再细说说,我亲自找人送信与你兄长。”
陈星言这才露出了一丝有真情实感的笑意。
“你早该如此,也怪我一直未曾向你明言。陈家于旁人看来是花团锦簇,可是与我而言无异于虎狼之地,我便是再蠢,也不可能想要回去送死。”
说罢,还不忘瞪了卢大熊一眼。
陈星言这番话,也是想要给他吃颗定心丸。
陈家再富贵,也不是她想要的。
而卢大熊此时也已经明白了媳妇的心思,自然也不再阻拦她与陈星楼通信。
陈星言当晚便写好了书信,甚至是不曾避讳卢大熊。
而卢大熊看到她在信中所写,有意与自己共白头后,唇角便一直未曾落下来。
次日,卢大熊拿着信去了县里的镖局,当天便有一趟去京城的商队,正好赶上了。
几日后,陈星楼看着手中已看不清楚面目的书信,一脸的急切,“你说这信是高阳县的一位绣娘托你送来的?”
“正是,只是路上我出了意外,然后前几天赶路又淋了雨,所以一时未曾注意,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
那名汉子满脸地歉疚之色,他也没想到,这信竟然就成了一团墨迹。
“也罢,你只管将那绣坊的名字说与我知便是。”
卢大熊心中隐隐有抹预感,此信应该是与妹妹有一定的关联。
他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妹妹一定没事,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昨日阿忠才赶回来,将发生在陈府的事情细细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