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能生却养不活,还不如不生呢。
“总得有回了。”
这尚未到十五日,就已病了这些回,真真是遭罪啊。记忆中中秋时分见四阿哥还白白胖胖的,好好的孩子怎就病了,大人玩弄阴谋手段,却让孩子受苦。这皇宫里的孩子,虽享尽荣华富贵,所受之罪却丝毫不比末世的孩子少。
“宫里可有谁去钟粹宫探望了?”
“小方子说只有皇后去了,其他人倒是没去,也不知其他人是否知晓。”
知晓那是必然的,不过就算知晓,怕也是装作不知吧。虽说去探望以示关心,可人家马佳氏可是半点也不欢迎其他人,当然其他人去探望的目的也不单纯,都是冲着康熙帝去的,马佳氏不欢迎那也是常理。
“小主可要去瞧瞧呢?”
“不去,别人都不去,咱们就不必去自讨没趣了。”
皇后乃后宫之主,她去自是应当,自己去做什么呢。在后宫,重要的一点便是绝不能当出头鸟,否则必遭众人围攻,这一点她已有深刻体会。
“只是可惜了,马佳氏的如意算盘怕是又要落空了。”
钟粹宫,马佳氏一边抹着泪,一边看着太医诊脉,她挺着六个来月的肚子,紧张地站着,身形十分纤细,毫无半点孕妇的臃肿之态,只是面容憔悴至极。
“皇上驾到。”
听闻通报声,马佳氏那憔悴的面容上顿时闪过惊喜之色,在宫人的搀扶下正要前去迎接,便见康熙帝步伐匆匆地走了进来。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起来吧。”见马佳氏微微颤颤地想要蹲下,康熙帝赶忙将她扶起。“赛音察浑怎么样了?”
“太医正在诊脉,还未出来……”
“皇上,咱们的赛音察浑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他不会像承瑞那样抛下奴才的……”
马佳氏噙着泪,那红通通的眼睛里满是期望地望着康熙帝,渴望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与安慰。
“放心,咱们的赛音察浑一定会没事的。”
想到眼前这位女子为自己诞育过两个儿子,如今还怀着一胎,见她因担忧儿子而变得憔悴娇弱的模样,康熙帝心中不由得涌起怜惜之情。
“皇上……”
“皇后娘娘驾到。”
没等马佳氏再多说些什么话,以博取康熙帝更多的怜惜之意,便被太监那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只见皇后在莲籽的搀扶下,虽有些艰难,却步伐匆匆地走了过来。
“妾身给皇上请安……”
“皇后不必多礼。”康熙松开马佳氏,上前去扶还未行下礼的皇后:“你怎的来了,你身怀六甲,应当好好休养,差宫人来便是,何必亲自走这一趟。”
“皇上不必挂怀,妾身身体无恙。妾身身为后宫之主,亦是赛音察浑的皇额娘,来瞧瞧他,自是分内之事。得知赛音察浑又病了,妾身便不由想起承祜,这孩子这般年幼,却常生病痛,得受多少苦楚啊。”
皇后说着,便拭起泪来,甚是伤心。康熙亦想起那已夭折的聪慧嫡子,亦忍不住黯然神伤,见皇后落泪,又担忧皇后腹中胎儿,康熙便柔声安慰起皇后来。皇后这等慈母情怀,让康熙颇为感动。
帝后二人在一旁你侬我侬,深情缅怀儿子的模样,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马佳氏的双眼。
好一个赫舍里氏,竟如此嚣张,抢到她的宫里来了。
赫舍里氏这是何意?故意来到她的宫里提起夭折的承祜,这分明是故意来诅咒她的赛音察浑吧。还故意提及赛音察浑时常生病,给皇上上眼药,这是在暗指她照顾赛音察浑不尽心吧。
赫舍里氏这个恶毒的女人,不仅给皇上上她的眼药,还诅咒她的儿子,赫舍里氏,此仇此怨,就此结下,我与你势不两立。
“马佳氏。”
赫舍里皇后的突然出声,将陷入恨意中的马佳氏惊醒,她赶忙收敛了眼中的情绪。
“是,奴才在。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妹妹这是做什么,本宫早说过,妹妹身怀皇嗣,身子金贵,不必多礼。”皇后笑意温婉,尽显善意,还亲自扶起了马佳氏。
“奴才谢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仁慈,但奴才也不能坏了后宫的规矩。”
哼,就知道在皇上面前装贤惠,平日里让她跪着行礼,等半天也不见叫起。
“妹妹无需忧虑,太医院的太医医术精湛,赛音察浑定能痊愈的。”
“谢娘娘吉言。”
皇后与马佳氏说了几句话后,又转头与康熙交谈起来,完全将马佳氏晾在一旁。如此这般,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太医才从屋里出来。待细细询问过太医,得知赛音察浑的病情已得到控制,接下来只需静心调养即可,康熙与马佳氏这才都松了口气,而皇后手中捏着的帕子,却被她的护甲划破了。
命真大。
这般长时间的折腾下来,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