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彼时苏嬷嬷心思全然在皇后身上,并未察觉自身已受伤。且外头天寒地冻,长久站立,渐至麻木,受伤之时未加留意,一时之间也难以觉察。
天时与地利皆为锦瑶所占据,她方得成功演绎此幕。然锦瑶亦深知适可而止,皇后身怀六甲,深受皇上与太皇太后器重,若当真在此刻发生何事,她怕是难逃罪责。冰天雪地之中站立,实在是寒冷至极,她已快达极限,难以承受。
敛去狰狞恨意的面容,锦瑶忽而换上恭敬温婉之神色,言道:
“观皇后娘娘您的面色不佳,想来您需多多休息,安心养胎才是,毕竟您身怀的可是大清尊贵之嫡子,若有个万一……”言及此处,一时失言未能收住,“……既然皇后娘娘身体有恙,那奴才便不打扰皇后娘娘您休息了。”
“你,你……”
锦瑶这变脸的速度当真是极快,快得让皇后都有些反应不及,一时之间有些迟钝,未能即刻回神。
“奴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对皇后您更是恭敬有加,皇后娘娘您就不必夸赞奴才了。”锦瑶毫不客气地截断了皇后的话,说道:“奴才也知道皇后娘娘您最为仁慈,就连皇上都对您赞誉有加,称赞您为贤后呢。对了,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记得差遣太医前往咸福宫为奴才请脉,奴才可是眼巴巴地等着呢。”
“青芷,咱们走吧,回咸福宫去。这御花园的梅花虽艳丽动人,但在此处待久了,本小主也觉得有几分寒意了呢,咱们赶紧回去吧。”锦瑶说着,便搭上了青芷的手,向外走去,而那被吓得心惊胆战的青芷则战战兢兢地搀扶着自家小主。
然而,在皇后尚未发话之时,那些拦住她们的宫人却不敢轻易放行让路。
“让她们走。”
听闻皇后发话,宫人赶忙让开,锦瑶搭着青芷的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坤宁宫。
皇后望着主仆二人的背影,气得面容扭曲,尽显狰狞,目光中满是阴鸷。
“好个张狂放肆的敬嫔!”
待皇后回过神来,对于锦瑶的话,她已然明了。敬嫔这是在与她做交易,那吉灯之事,敬嫔便当作不知,而作为交换,她放敬嫔离去。尽管她恨不能即刻将敬嫔处死,但她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敬嫔的阿玛手握实权,深受皇上器重,如今朝局动荡,皇上正是用人之际,仅凭这些,她便不能随意处置敬嫔。再者,让敬嫔站在雪地里本就是她的主意,若此事真让敬嫔闹将出去,会有损她的贤名。只可惜她未能拿捏住敬嫔的性子,早知敬嫔如此胆大妄为,她便不会用此计,当真是失算了。最后便是这吉灯之事,若因她处置敬嫔而引起皇上注意,一旦发现吉灯之事,皇上心中必生嫌隙,即便将来她生下阿哥,也会对阿哥有所损害。一个带着不吉之名出生的阿哥,即便身为嫡子,也会成为其弱点,将来恐遭人攻击,这是皇后绝不愿看到的。故而,她只能与敬嫔做此交易,放敬嫔离去。
想到谋划未能得逞,皇后心中愤恨难平。
唯恐受寒,皇后赶忙让苏嬷嬷和香桂搀扶着她进入殿内取暖,待皇后脸色因屋内温暖而逐渐恢复正常,苏嬷嬷等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娘娘,可要去请御医来为娘娘您诊治一番呢。”
“不用了,本宫无碍,明日再去请御医吧,苏嬷嬷你去告诫告诫坤宁宫中的宫人,今日之事绝不可传扬出去。”她决不能容忍任何人损害她的声誉。
“娘娘,那敬嫔那儿,还要不要派太医过去呢?”
“派,当然要派,吩咐太医好好给敬嫔诊诊,敬嫔身体娇弱,又去赏梅受了冻,岂会不生病。”既然敬嫔想请太医,那她就给她太医,只是想侍寝,那得看她愿不愿意。
出了坤宁宫,直到离得很远,锦瑶才突然一个踉跄,靠在了青芷身上。
“小主,小主您怎么啦?”
青芷憋着的一口气还没完全松下,锦瑶突然靠到她身上,把她吓了一跳,她惊慌失措地扶着锦瑶。
“没事,我只是累着了,扶我回去。”
披风之下,她身上的衣服都已湿透。方才那一番折腾,她用尽了浑身力气,终于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没再被皇后算计。
锦瑶靠在青芷身上,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今日天气阴沉昏暗,帮了她大忙,若不是这般,她的那一招不一定能成功。
在坤宁宫站了一会儿,她很快便猜到了皇后的算计。原主的性格有些冲动高傲,受不得委屈,若是原主站在雪地里冻上半天,再见到皇后时,必定是怒火中烧,一旦冲动,便会中了皇后的阴谋陷阱。若是冲撞了龙胎,皇后再制造个什么“意外”,那她可就惨了。就算不死,也必定会失宠,而且很可能会彻底失宠。
她不过是个卑微的嫔妃,既非钮祜禄妃,亦非佟妃,更非皇后。一个小小的庶妃,竟敢心怀阴毒,冲撞皇后和龙胎,必定会遭到皇上的厌弃,那她也就必定会失宠。失宠的嫔妃在后宫的日子,甚至还不如低贱的宫女,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