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刚刚所说的,我大军沿途而下,进抵雍城,待攻下雍城后,我军即行分兵!寡人只能给汝一千兵马!汝将率之,转而缓缓西行,进一步威逼咸阳。可将树枝绑缚于马尾之上, 造成烟尘滚滚之效,以迷惑秦王。一句话,务必令秦王深信,我军主力都在此处,不日便要攻打咸阳!”赵括指着舆图对李牧说道。
“诺!”李牧立即应诺道。
“如此一来,秦王必定继续催促函谷之白起大军回援!而我军则可趁机夺函谷而出矣!”赵括随即继续说道。
“我王,如此, 不是便宜了魏军了耶?”李牧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军入关中之目的,汝还记得吗?”赵括问道。
“自然记得,一则搅乱关中之地!”李牧回答道。
“此目的可曾达到?”赵括继续问道。
“我军入寇关中,拔除几座城池,关中已然震动,虽非大乱,却也已然做到!”李牧略略思考后回答道。
“嗯!还有呢?”赵括继续问着。
“其二,挑拨义渠与秦国之间关系,减少秦国兵、马之来源!”李牧继续回答道:“我军自泥阳城而出,秦国自有聪明人能够发现我军是从义渠草原而来,自然会疑心义渠,而我军穿着秦军衣甲在义渠草原上进行抢掠,秦国也是百口莫辩。故此也已经达到。”
“嗯!不错,其三呢?”赵括笑着说道。
“其三,结束河内之战!”李牧继续答道。
“然也!如何结束?”赵括问道。
“末将不知也!”李牧老实的回答道。
“若是没有我军出义渠而入关中,汝可知此战将以何等情形结束?”赵括继续问道。
“嗯,依情报曰秦国兵力尽调于函谷, 可见信陵君依我王之计应已破秦军于周王畿,却又未遵我王之名, 止步周王畿,方有此函谷之战。”李牧边分析边说道:“以秦魏两军兵力士气来看,应为魏国占优,然我王却不惜千里转战,故此战若无我军,必是秦军获胜也!”
赵括点点头,心道:不愧是名将,就这么点点信息,就把自己花了大价钱搞来的模拟给猜测的几乎一毛一样!
“魏军长期为秦国所欺,突然大胜,其心必傲,故寡人虽留言令信陵君不可西扣函谷,然以其心性,必以为此是吾为阻其西进而独取秦地之策也,必不纳之。”赵括侃侃而谈道:“而其不顾身后河内所遗之秦军而一意西行,便已注定其败矣!”
“而于此战而言,若是我军出力不足,仅仅攻略河西, 秦军最终大胜,只恐秦人大败魏军之后乘胜而攻我军,甚至兵至河内, 攻野王而断我军后路,我军若是不察,则必陷入包围,我军察之,则只能撤兵河西,龟缩上党、河东之地。”赵括说着指向舆图。
“如此一来,秦军先败而后胜,以十万军尽取河内、周王畿等地,联军大败,恐魏、韩并楚三国再无抗秦之心,而我军即便撤退及时未有损失,却只能眼见秦军取利,更失三国盟友,此不败亦败矣!”赵括摇着头说道。
“若我军出力过勐,则联军大胜,而我军必陷自身于险地,恐为联军,尤其是魏国火中取栗矣!”李牧随即接过话题,总结道:“故此战者,需要秦魏两败俱伤,方可收场也!”
赵括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非两败俱伤,乃三败具伤也!若我军独存,则将盟友推向秦国矣!”
“我王之意?”李牧有些惊讶地看向赵括。
“为将者,一将功成万骨枯,切不可妇人之仁也。以不足一万之兵,换我大赵五年之休养生息,很划算!卿可明白?”赵括看着李牧缓缓说道。
李牧闻言,惊讶被感动所替代,他明白,王上这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心腹中的心腹在培养了。非如此,不可将此机密相告;非如此,不得以为将之念相传也。
“末将!”李牧感怀莫名,双手抱拳道:“明白!”
于是雍城通往咸阳的大道之上,烟尘滚滚,而秦王不察之下,误以为赵军主力将要攻城,一时间,咸阳城人心惶惶!
一份撤军的诏书也随即发出。
……
泌水河北岸,一个不起眼的山坳中,简单而整齐的军营陈列其中,因为灯火管制的缘故,偌大的军营中黑压压的一片,几乎没有一点儿光亮。而整齐排列的营帐之中,一片寂静,若非偶尔几声鼾声传出,真以为是一个“死去”的营地。
其中一个最大的营帐,也是为数不多点着灯火的营帐之一。
外间数百亲兵将其围得是死死的,门窗都被厚厚的毡布封得死死的,只有帐篷下方的缝隙间隐隐约约地透着一丝丝的光亮。
相较于军营中的幽暗与寂静,大帐之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
数名秦军的将领,围坐在舆图旁,为首的一人发须皆白,沉重的眼袋挂在一张疲惫的脸上,只有锐利的眼神中透露的阵阵杀气无声地宣示着自己的能力与地位——正是秦国上将军,武安君白起!
“关上情形如何,魏军依旧连夜攻关否?”白起率先发问道。
“回禀武安君:函谷关上仍在激战之中!看此情形,魏军今夜应当是在继续攻关!”一名校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