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秦王拉着白起坐下,说道:“爱卿且细细说来。”
白起也不客气,一边坐下,一边说道“山东六国,赵军战力独树一帜,是唯一可与我大秦虎狼相抗衡的战军, 如此强悍之战军又岂能甘心伏首于魏国之信陵君之下?而赵魏之间也并非亲密无间,赵王括就不怕信陵君故意葬送其军焉?”
秦王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魏军乃是此次联军之绝对主力,从战报来看,其余三国诸兵相加也不过魏军之数,故以信陵君为帅也不足为奇。至于赵军是否会被轻送, 想必信陵君也知,要抗衡我军非赵军不可,当不至于自毁之也。”
白起闻言也不辩解,只是将手中的帛书摊开在桉几之上,然后继续说道:“我王请看。战报中言:联军以十数万大军为饵,诱使我军对战,继而追击,从而造成我军战力危殆,进而对我军形成了分割包围,最终导致我军全线崩盘。”
“然也!”秦王点点头认可道。
“我王细想,此番计策,是否有些眼熟?”白起看着秦王说道。
“爱卿是说?”秦王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白起缓缓地点点头,说道:“如,长平之故事!当日以魏军并赵军民壮数十万人为饵,调出末将在光狼城与界牌关的战力,而早已埋伏好的赵军精锐随即乘虚夺取两处,进而趁我军与魏军学战时,偷袭西桉壁垒,再以故关之军封死北路, 如此方才行成对我军的包围,彻底封死我军出路。”
“而今日之战者, 亦是如此!”白起肯定地说道:“如此惊艳而雷同的布局,若是没有赵括的身影,末将是绝不相信的。而这也正好印证了我军遍寻赵括无果的情况。”
“如此说来,赵括攻打河东,便是要将我朝至注意力集中到河西的防御,从而忽略对东出大军的增援,而赵括在拿下河东之后,便立即率军南下,隐蔽在周王畿附近,这才致使我河内细作遍寻无迹?”秦王显然也被白起的设想给惊讶到了。但仔细想想,这却又是最有可能的情形。
“如此,我军当如何处置焉?赵括恐怕不日便要兵压函谷了!”秦王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王放心,料想赵括整顿诸军,尚需时间,吾等还有时日!未必就不能够一举而翻盘也!”白起看着手中的帛书恨恨地说道。
“爱卿可是已经有了计较?”秦王赶紧继续问道。
“然也!”白起略略点头,将帛书收起,对着秦王缓缓开口道:“我王请看,如今一切之关键在于守住函谷, 只要守住了函谷, 我军便有了回旋之余地,故其一者,臣请我王尽起关中之兵前往拱卫函谷。”
秦王点点头,说道:“目前关中兵力大抵都在咸阳,加上五万新军,共用八万许,寡人亦知函谷的重要性也,只是河西之危尚在,寡人实在不敢尽起关中之卒也!”
白起闻言也不恼怒,随即居然从怀中掏出一副舆图,摊开在桉几之上。
白起随即指着河西之地继续说道:“我王请看,河西之地也,地广而城多也,漫说此时赵军恐已至联军之中,即便赵军想攻,也一是半会儿攻不下来,即便退一万步,河西被攻下,其下一步也是攻击函谷。”
“换言之,函谷战胜,河西之地失或不失,皆是芥癣之患尔,今日失之,明日可夺之也;函谷若败,则河西成飞地之势,不失也失矣!故,若我是赵括,必不会分兵河西,此为一也。”白起指着舆图肯定地说道。
“其二者,我王容禀。”白起稍稍看了看秦王的脸色,见其微微点头,这才继续说道:“如今我军已处战略被动,须调整思路,集中兵力于一处,方有机会反败为胜之机会也,万不可再行贪念,既欲战之胜,又想国之全也!”
秦王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这是白起在小心劝谏着自己勿要重蹈覆辙。
如今要全然依靠白起的秦王自然不会在意,随即心下一狠说道:“如卿所言,关中之军尽数增援函谷,若是需要,寡人还可令驻守巴蜀之军回转关中!”
白起闻言心中也是感叹,我王到底是我王,在大事面前绝不犯湖涂,一旦想通了,对自己的支持那也是杠杠的。
“巴蜀之军却暂无需调来,其地初附,尚需镇压也!”白起略略有些感激地说道。
秦王闻言点点头说道:“函谷守住不难,可是,如此一来,我大军龟缩其中,则河东、河内乃至河西之地,尽成飞地,恐时日一长,不再为我大秦所有也!爱卿可有破敌之策焉?”
白起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此计曰: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随即,白起在舆图之上细细言说着自己的打算,直惊得秦王阵阵惊呼:“怎敢如此!怎能如此!”
好在外围早已被宦者令带着人清空。
就在这样的一惊一乍中,一个反击计划便在这秦国君臣奏对中慢慢形成,不知不觉间东方既白。
秦王从怀中掏出虎符,交托到白起的手中,双眼望着白起,深情地说道:“一切都拜托爱卿了!”
随即白起双手捧起虎符,缓缓举过头顶,坚毅的声音响起:“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而白起心心念念的赵括正在河西境内急行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