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众人惊,而秦王细细捋着胡须,缓缓看着眼前的白起,又用余光瞟了一眼怒气值渐渐升腾的相国范睢,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不愧是上将军也,到底是白起啊!吾等还在纠结赵国将走向何方,自己又该如何回应此事,上将军却已经在构思下一场的战争了!
“其高下立判也!”秦王嬴稷在心中默默想到:“只是苦了寡人心爱的相国了。嗯?寡人怎么有点儿开心呢。不行,得憋住......”
再看白起对面的相国范睢涨红了脸,再无刚刚的得意之情,一句话将自己刚刚所有的铺程分析变得无关紧要了,更是显得自己目光短浅。范睢有些恼怒地后牙紧咬。
唯有子楚貌似一个局外人一般,依旧作聆听状,只是在眼窝深处却掩盖不住对眼前的白起的一丝不满,而这忌惮的背后却是深深的忌惮。
“来人,取舆图来!”秦王率先打破沉默道。
“诺!”一旁的宦者令赶忙应诺道。
不一会儿,两名宦者将舆图抬了上来,秦王率先起身,众人随即跟着秦王来到了舆图之侧。
“将军是如何谋划的?”秦王一边看向白起,一边手指着舆图说道:“与吾等详细说说吧!”
“诺!”白起对着秦王一礼道。
“我王,诸君请看,我大秦之东出也,有路三条:其一,渡汾水、攻河东、战赵军,而入上党,进而或下河内与魏战、或威逼赵之邯郸。”
“其二,出函谷关,进淆函通道,战魏军,而取河内,进而或北上攻野王、行长平之故事,或南下续取魏地。”
“其三,南出鄢郢之地,而攻伐楚国。”
“以我军目前状况,无力同一时间与多国多地开战,且此亦不合兵法者也。故可取者仅三者之一,望我王决断之。”
白起以臂为鞭,为秦国东出描摹出三条道路,随即稍稍往后撤了半步,好让三人更好地查看舆图。
以秦王为首的三人,看着舆图,渐渐都陷入思索之中。
良久,秦王心中似已有所决断,但仍旧对着相国范睢说道:“相国以为,上、中、下三路取哪路为好焉?”
范睢闻言,却没有立即回答,秦王也没有催促,静等范睢思虑完全。
稍许,范睢双手一举,对着秦王拱手道:“禀我王,微臣以为,我军宜趁赵国内乱之际,渡汾水,取河东半郡及上党全境,进而占据与赵之战场主动权。只要上党易手,邯郸便如囊中之物,纵然赵括天生将才,恐再也无翻盘之能矣。”
秦王摇了摇头,说道:“的确,上党之地,俯瞰邯郸,上党若失,则邯郸必不可保矣。吾等知之,赵括焉能不知。”
“相国可知如今上党守将为谁哉?”秦王问道。
“微臣只知赵将河东、上党两郡合并,曰上党郡,其郡守由原河东郡之郡守李义担任。赵括还派了另外之守将焉?微臣不甚知之也。”范睢赶紧双手抱拳一揖到底认错道。
“嗯,此事也是黑冰台刚刚报上来之信息也。相国不知不为罪也。”秦王虚扶起范睢,随即继续说道:“如今上党郡之守将乃齐之田单是也!”
“田单”之名一出,明显殿中空气都有些凝滞。
“赵括何以能请得此人出山耶?其父马服君不是与田单互有龃龉哉?”白起眉头也是皱起,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挡住自己所率的大秦精锐兵锋,除了赵括,田单必有其一席之地。无他,火牛冲阵,连夺七十二城,战绩太过耀眼。
“田单乃齐人也,纵一时为赵括所用,恐信任不多,更有与其父之龃龉在前,不知吾等可否用‘离间’之计焉。若是能说得田单来投!”范睢也顾不得与白起的隔阂,顺着白起的话往下说道。
秦王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情报所载,赵括亲往田单府上,虽不知其谈话如何,然赵括走后,田府内无不欢欣鼓舞,更是张灯结彩地大肆预备喜事,或曰赵之太后赐婚,田单嫡幼女被封为妃!”
“既能有姻亲之约,恐怕之前种种龃龉已然不存矣!况田单者,忠贞之士也,苦守即墨三年不曾丝毫动摇,无故而欲说其来投,恐殊为不易也!”白起也摇头说道。
一时间讨论渐冷,正当范睢准备出言否定自己的想法时,一旁的子楚答话道:“赵有田单,我大秦也有白起将军!若论兵法战策,我大秦亦不输赵国也!况我大秦以有备攻无备,赵国忙于内乱而无增援之兵,我军仍有可胜之机哉!”
秦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也没有怪罪子楚,反而对着白起调笑道:“上将军,子楚这是在为卿抱不平呢!”
白起也是一愣,他也实在不知为何子楚突然对自己示好,但秦王都开口了,自己也只好抱拳一礼回应道:“殿下谬赞了!末将愧不敢当也!”
“别光顾着谦虚啊!”秦王有些不乐意地看着白起说道:“子楚如此推崇将军,将军为长者,理应提携子楚一番,且为子楚增些见识才是!”
白起闻言,心中一惊,秦王之话,恐怕是话里有话啊!隔代亲也不至于如此?这是有立孙之意?看着脸色有些潮红的子楚和,白起一时间有些拿不准秦王的意思,顾不得一旁相国范睢颇有些热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