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带着赵禹与赵启两拨人马,忙活着两件事情,一是收财:收缴犯官的财产、接收朝臣的纳献;二是建宅:在邯郸东城,达官显贵聚集之地,在抄没的宅院上,打通扩建了大型宅院一所。
宅院里头没有奇花异树的美景,只有错落有致而简朴淡雅的一间间房间;小点的房间是卧室,内里陈设将简单实用安排到了极致,一桌一椅一架一床一柜,除了干净整洁,几乎没有更多的好的形容词;大点的房间或是书屋、或为食堂,比之一般族中学舍亦相差不远也。
而唯一能显示此处宅院的与众不同非门头莫属,抬头向上望去,却不见雕龙画凤的精致,只有颇不符合礼制的高大与威严,硕大的牌匾被红绸包裹得严严实实,端端正正地悬于屋檐之下,只在阳光的照耀下,大字隐隐约约地可见其上纂刻着三个烫金大字,却无论如何猜不出是何字。
或言平原君以公肥私,私建违制之宅,其心可诛也。
有识之士皆笑焉?平原君何许人也,纵欲肥私,何故明目张胆,而建此无景之宅焉?
然对此宅之猜测不绝于耳,问之于工匠,皆言不知;问之管事,皆言不可言说;后知晓其事之人将众言告知督建赵禹,未免流言荼毒,乃告之曰:“此事乃大善者,皆大王之命也!”
余者不复多言,舆论乃止!
在邯郸城“大兴土木”之时,秦王也终于得到了邯郸秦使的再次回报。秦国三人组再次相聚王宫之中,商议此事。
秦王率先开口道:“此天不绝赵也!”
范睢赶紧接口道:“燕军真是无用,以十倍之军力,猛攻不算险要之鄗城,居然旬日不得破之,生生挺到了赵军援军到来。真真是浪费了我王的一番苦心布置!”
白起闻言,在一旁欲言又止。
一直关注白起的秦王,自然在第一时间便看出了白起的不自在,随即问道:“上将军以为此战如何,可有什么不同之看法?”
白起见秦王问起,好不容易按捺下的话语瞬间脱口而出:“末将之想法,确与相国有所不同也!”
话音刚落,范睢的脸色便是一白,但在瞬间又恢复如初,甚至笑着对白起说道:“还请上将军不吝赐教!”
秦王自然洞悉范睢脸色的变化,但却并没有为白起打掩护,而是对着白起点点头说道:“上将军,还请直言之。”
“诺!”白起对着秦王和相国范睢一礼,说道:“末将认为,非是燕军无用,而是赵括太妖!”
“上将军,细言之!”秦王听到关于赵括的言语,更是关心异常,连忙让白起细细道来。
“诺!”白起一边让王宫侍从抬来舆图,一边缓缓地说道。
“其一,末将认为燕军已经尽力了。虽然燕军兵力十倍于赵军,然不久前燕军也是在优势兵力下败于赵括,不仅损失了大量的精锐,更是损失了军心士气,虽在蓟城一战中找回了一些,但在对上赵括后,心理上不免仍有天然的劣势。”
话说着,舆图已经搬上来了,白起遂走到舆图之前,指着鄗城说道:“鄗城虽非天险,却也是进击邯郸的要道。其东、西两侧地势狭窄,不便于大兵团进攻,南面靠近邯郸,易受夹击,仅有北路还算适合进攻,却也有利于赵军之防守也。”
“从信使传回消息来看,就来赵括都亲自上场鏖战,更是险象环生,甲破而人伤!需知,即便长平之战中,我大秦四十万大军相迫,也未能让赵括亲自上场鏖战。由此可知赵军虽胜,然鄗城之守何其艰苦也!故吾所言,燕军已然尽力!”白起眉头微皱道。
“此言有理也!也当真是妖孽也!只怪老天眷顾,十余处破损,却依然没有能要了赵括之性命!”秦王叹息道。
“禀我王,末将认为赵括之妖非在于久伤而不殒,甚至于鄗城之战,其惨烈程度已在赵括预料之外也。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是也!”白起稍稍反驳道
随即白起似在回忆着说道:“自长平之战,吾便日夜分析赵括此。末将发现,赵括之所做所为,皆以‘稳’字当先:即便手握巨大优势,却仍愿意放我军归秦;甚至约末将城下相见,更是带了数百精兵护卫,可见其对自身性命之重视也。”
“故,若非无可奈何,赵括当不至于亲上战场,即便无可奈何,赵括也不至于将自己置身于危难之中,鄗城之险当出乎赵括之意料也!”白起肯定地说道。
秦王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又问道:“然则,卿何言赵括之妖焉?”
“从使者之信可看出,自燕军侵入赵境,至鄗城大战毕,不过区区十日时间,换而言之:赵三郡之援兵,自得知消息至集结开拔,最终至抵达鄗城战场,最多不过七日之时间!”白起指着舆图之上的上党郡说道。
秦王若有所思地看着舆图,范睢却不太明白问道:“上党郡距离邯郸,轻骑不过五六日之距离也,而邯郸至鄗城也不过一两日也。若是大军轻装而急行军,七日之期限而至鄗城,有何异常耶?”
“国相所言甚是也!”白起指着舆图说道:“七日之期,仅够其自上党轻骑急行至鄗城也!”
言毕,却不肯再说,算是给范睢留点面子。却不知,如此一来却把范睢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