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悲逝，父仇杀。名存我恨，姓冠我恶。以乞苍天有怜，舍我旧姓，逐我陈名，截断尘缘，飞渡九天！”
青岱念叨着念叨着就喊了起来，最后一句几乎是突然惊醒坐直了吼出来的。
不仅他自己久久回不过神来，就连秦越淮也扶着额头捂着一只耳朵久久缓不过劲来。
青岱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而且还离自己这么近。
不过他现在提不起一点警惕心，只是突然觉得心好疲累。
曾经他当凡人时没什么出息，好不容易入了仙途有了些名声，结果自己最后还是没能拯救得了家人。
后来专心修炼却被人阴到异世才得以苟活，在异世当了个修仙者，这次没有杀阵，他却还是没能救下那个人。
明明对方只有一张脸是记忆里模样，可是自己还是会陷入无尽悲痛。
原来四千多年的那最后一场雨，一直都没有停过。
“你知道学校里跳楼的那个人……”看着秦越淮那张也是很熟悉的脸，青岱一下子就词穷了，“为什么吗？”
虽然对方表达得有点模糊，但是秦越淮还是明白了青岱的心思，“你见了血腥的画面，实在不宜再受刺激了。”
青岱摇了摇头，“我没事，晕倒不是因为她的死，而是因为因她的死想起了一些故人旧事。”
秦越淮见他虽然面色有种苍白脆弱之感，但是一双黑亮的眼睛很是坚定。
将床头柜那边的水递过去，“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尽量把能说的都说了，你不要为之气愤，也不要追问好不好？”
毕竟他做不到对青岱撒谎。
青岱点点头后，温润磁性的声音在洁白的病房里飘荡开来。
“那个女生的原生家庭很是重男轻女，一直从女生这里索要她兼职的钱。”
“最近因为她爸爸外面养的那个人怀孕了，说是个男孩。于是就想要她退学回去嫁人，这样她的彩礼就可以给那个男孩的房子出个首付了。”
“另外，也因为她谈的那个男朋友对她进行pua……”
“pua？”青岱没理解这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言语打压、行为否定、精神打压的方式对她进行情感操纵和精神控制，这让她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
“上个星期她想分手没能成功，还被那个男生告知在外网已经有很多她的私密视频了。”
“再加上她昨天早上从老家的小学同学那里得知了她父亲已经带人出发来学校抓她了，期间还向她索要了车票钱。”
“然后就……”之后的话秦越淮没再继续说。
他没有说的是女生留下的遗书，遗书的最后说如果这个世界有鬼，那她穿着最红的裙子在太阳最烈的时候死去，她一定会化作怨气最重的恶鬼回来报仇，希望问心无愧的人们别害怕。
秦越淮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紧紧盯着青岱，生怕他突然又昏了过去。
可谁承想他表情淡淡的，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过了半晌，秦越淮都觉得这个已经揭过去了，准备给他洗几颗车厘子的时候，他好像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秦越淮拆着礼盒装的车厘子，回忆了一下，“好像叫汪仰德吧，这件事闹上了热搜，有人把他扒出来了。”
“怎么？你是想？”
“没什么，”青岱否定了秦越淮的试探，“只是觉得这种人渣我应该避开点。”
“确实，”听到青岱这话秦越淮也忍不住皱着眉点了点头，“他这次好像都判不了什么刑，包括那个外网上传视频的，那个女生父亲那边收了钱根本不打算起诉。”
“不判刑，这个人渣在学校也没有其他违规的地方，学校想要开除他都做不到，这种人日后你确实只能好好躲远点。”
说完，就端着一小盆车厘子去洗手间了，剩下青岱一个双眼无神地看着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