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封一二并没有驾车,而是选择了牵马而行,就这样一路徒步走到了溪水尽头的那座山脚之下。
许初一还以为向来浑浑噩噩的游侠儿是因为自知要去见文庙圣人的缘故,这才有所收敛,步行前进以示尊敬。
可没想到,刚看到了山脚下的简易院落,封一二便转头对少年说道:“你信不信?那个圣人会出门迎接咱俩?”
还未等少年做出回答,说信或不信,游侠儿便朝着只有百步远的院子大声喊道:“老丈人!女婿上门是贵客!不出来接一下吗?”
许初一愣了愣神,朝着马车里面看去,寻思着还有没有换洗的衣裳了?
看来河神所说被打的尿裤子一事又要重演了!指不定这一次还要连累自己,到时候这沾了尿的衣服还得自己来洗。
加钱,必须加钱。
“谁他娘的瞎嚷嚷?扰了老子的好梦?”
一个身材壮实,个子却不太高,浑身黝黑的中年男子一脚踹开院门,拎着手里的杀猪刀就冲了出来。
只是看了一眼那个穿着坎肩朝他们走来的文庙圣人,许初一不由得就张大了嘴,呆滞当场,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封一二也曾在路上和自己闲聊过他那个便宜老丈人是屠夫出身,可许初一却觉得既然都做了文庙第五位的圣人了,不论相貌只说仪表,起码也得和衍崖书院沈先生又或是繁麓书院薛先生一般仙风道骨才算说得过去啊。
文诸向前走了几步,在看清了那个扰了自己美梦的年轻人是谁之后,咧着嘴问道:“你小子刚才说什么来着?”
封一二看着对面那个用指尖摆弄手中杀猪刀的小黑胖子,打着哈哈说道:“我是说老丈人,您的贱婿来了!”
文诸冷哼一声,骂道:“来了还不赶紧滚?”
许初一咽了咽口水,想起否去山山神文鳐,只觉得还真就是父女俩,虽说在长相上相差甚远,但是这脾气和见了游侠儿的神情,当真是一模一样。
游侠儿赶忙一脸赔笑地放下缰绳,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纸,说道:“婚书在这!还给你!”
文诸看了看封一二手中的那张婚书,眉头这才有所舒展开,接过之后语气冰冷地说道:“看来你还是开窍了!进院子再说吧!”
游侠儿点了点头,在路上还不忘得意地对许初一挑了挑眉毛,那意思好像在说,怎么样?我说出门迎接就是出门迎接。
这让许初一忍不住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心说这所谓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倒是被你给玩明白了。
进了院子的三人围在一个破桌子前,文诸招呼他俩坐下。
少年迟迟不敢落座,毕竟对面这个人即便再如何潦草,那也是传说中的儒家圣人啊,这可是自己头一次见着圣人。
“这小子是你儿子啊?”文诸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许初一,说道:“比你爹好看,坐下吧,我这可没有那么多规矩!”
许初一瞥了眼身旁的封一二,只见他早就坐下了不说,甚至将脚直接搭在了桌子上。
少年看着游侠儿一副吊儿郎的欠揍模样,又想起河神王伯父所说文诸这几天心情不好的事,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裤子,壮着胆子说道:“他不是我爹!我和他其实不太熟!”
文诸愣了愣神,随后笑着摸了摸自己胡茬,说道:“真像!真像!”
封一二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把将少年拽入座位,没好气地说道:“徒弟像师父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说吧!你想学什么?老夫都可以教给你!”
文诸伸手打开那张婚书,作势就要将它撕成两半。
当年为了自家女儿不受什么大的责罚,所以临时将前来拜师的封一二拉来做了女婿,这才留下了这张婚书。
虽说是无奈之举,但是心中对那个便宜女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于是勉为其难打算收下他做自己的学生。
可谁知封一二反倒是不愿意了,在知道了文鳐与茱萸事情来龙去脉之后的他誓死不愿意进儒家求学,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说连自家女儿有庇佑不了,还什么狗屁圣人?甚至直接称呼文诸为文老五。
文诸也没有惯着他,拎起来就是一顿打,打完之后将那婚书直接扔在了封一二湿透了的身上,说道:“你骂老子,老子打你,咱俩算是扯平了!一码归一码,这婚书你留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拿着婚书给老子乖乖拜师!”
这才让溪水河神有了封一二被打的尿了裤子的谈资。
现如今游侠儿奉还婚书,文诸自然而然以为他是为了拜师一事而来。
可没想到,文诸这话刚出口,游侠儿反倒伸手一把将那张婚书给拿了回去,说道:“谁说我要拜师了?这儒家我还是不想进!”
“啪”的一声,文诸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拿起桌上的杀猪刀,说道:“怎么?不拜师你来干什么?逗老子玩呢?”
许初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吓到了,身子一歪没坐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文诸看了看一脸吃疼的少年,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杀猪刀又扔回了桌子上,没好气的问:“那你小子来这干什么?”
“去!将礼物拿过来!”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