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酒竟然是胭脂露酒,脂粉气息如同美人舌尖。
目盲说书人嘴角露出笑意,客气道:“不急,不急。烦请大侠告知一下,今日鄙人所说的书,其中侠义二字是否符合侠之本义。”
封一二愣了愣神,想起茶馆内常风敲打响木之后的所说的故事,点了点头,说道:“符合倒是符合。”
听到游侠儿说符合,目盲的常风不禁流露出欣喜神色,赶忙追问道:“那究竟如何的修为才能称之为侠,是二品以上,还是一品六境即可?”
“那倒不必!”封一二倒上一杯酒,呢喃道:“哪怕只是街头的闲杂武夫,只要有侠义心肠,那便都算得上一个侠。不一定是端坐云头,一身通玄本事。毕竟有些事,不一定要修为。”
常风琢磨着游侠儿的话,频频点头,自言自语道:“所以侠从不以境界高低划分,只以行事区分,是吗?”
“是!”
封一二回头看了一眼许初一和柳承贤,顺便解释道:“甚至不以所学法门定义,读书人为天下苍生也是行侠义之事,武夫以武护民也不乏侠气。”
戏子听闻,赶忙一饮而尽杯中酒水,随后又续上一碗,喃喃道:“街头走卒也可称侠,云端仙人亦是如此。这么一说,这侠字真的有些意思。”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这天下也并非只有大事!大厦将倾,挽天倾者是侠。路见不平,拍案而起也是侠。”封一二回想起家乡那边的说法,只觉得所谓侠义真就不分高低,不分大小。
“痛快!”目盲说书人拍案叫好,手中千秋小笔在纸上一一记下。只觉得如此的侠义当真是前所未闻,娓娓道来之下让人耳目一新。
“今日之后,我定让天下说书人都说一说这侠义二字!”常风说着又朝着戏伶喊道:“藏海!你要不也……”
戏伶藏海看向常风,微微点头,说道:“只要你写,我就唱!哪怕那些夫人小姐不喜欢都是男人的戏,我也唱!”
“也不一定得是男人!”桌子另一边的封一二放下手中酒碗,赶忙解释道:“女子心怀侠义,也能称为女侠。手持利剑斩邪祟,救苦救难于水火之中都是可以的。”
名为藏海的戏子听闻游侠儿的话,赶忙站起身来轻轻施礼,喃喃道:“多谢!”
平日里唱的多是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现如今听闻此话倒是不妨试一试,女子也可做男子之事。侠义一词既然不分境界大小身份高低,那肯定也不分男女,只在乎心而已。
“第二件事呢?”封一二说这话的时候,一碗酒恰好喝完。
萍水相逢,心生敬佩不假,可事关自身大道,又岂能因为几句指点便化干戈为玉帛呢?
目盲说书人笑容恬静,语句轻柔。
“第二件事,不是问你。而是他!”
常风说着伸出手指,随着指尖方向看去,正是许初一。
男孩诧异地看向桌子方向,蹲坐在一旁的他赶忙站起身来,双手紧握,袖中十八张符箓隐隐有出来的迹象。
“莫急,莫急!”戏伶捂嘴嗔笑,另一只手摇动手上绢帕。
封一二挑动眉间神色,那手却伸向了背后的长匣,匣中飞剑菩提同样也是欲欲而出。
“才说过了侠义。这位大侠莫不是觉得鄙人和藏海那二字是白听了吗?”
说书人眉头轻蹙,手中的酒碗握的有些紧了。他站起身来,走向客栈门口,唏嘘道:“我与藏海在这梅陇小镇已有两百年,他唱戏我说书。这说书唱戏劝人方,行的都是善事!两百年来,未曾伤过一人,做过一件坏事!也是因为教人向善,所以这小镇才如此繁荣,夜不闭户不敢说,至少路不拾遗还是有的!”
封一二闭眼凝神,的确发现这小镇是一片祥和!几十年前只以为是因为镇子靠近书院,所以受衍崖书院庇护才得以繁荣昌盛。现如今按照常风的说法,倒是他们二人的教化之功了。
“其实我早就不想写出什么让天下人满意的故事了!或许年轻的时候还有所想法,但是历经岁月磨砺。心中早已看得清楚,饭菜尚有口味咸淡,何况故事呢。所以只想和藏海在这唱唱戏,说说书。为别人写了那么多年,不如为自己写上一回。”
常风转身看向封一二的方向,手中千秋小笔悬浮于掌心之上,只见上面的蝇头小楷隐隐绰绰,皆是功德,皆是福。
游侠儿笑了笑,用手擦了擦脸,背上的长匣被他随手丢在地上。
知趣的许初一见状也是收起了袖中符箓,跑到柜台后面抱了一坛子酒跑到了桌子上边上,说道:“那你们不早说。弄了这么个架势出来,看把我们封大哥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桌子边的封一二咳嗽一声,一巴掌打在了许初一的屁股上,白了男孩一眼。
许初一揉着屁股站到一边,朝着目盲说书人问道:“你说这第二件事是与我商量!什么事?”
戏伶扫了扫额间碎发,和善地说道:“还不是为了你怀里的那本书。”
“书?”许初一疑惑一声,伸手向怀里的那本《山水书》摸去,可总觉得哪里不对,赶忙停了下来,指了指柳承贤,说道:“你们说的是他吧!他那的书可不少,还都是儒家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