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丰看出了老兵讳莫如深的表情,也知道这个问题多半很难得到答桉。
但至少他没有迷失在白尘的阴谋之中,还知道去关注他真正该注意的东西。
「那位大人」
母庸置疑,纵使他并非幕后黑手,也必然与之有着密切的关联。
而结果也一如颜丰所料。
老兵自得的神色转瞬收敛,继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沉闷地摇了摇头。
“嘘——”
“提不得!”
说着,老兵比划了下自己的脖颈,显然在暗示众人,只要提及那位大人,就必定会有杀身之祸!
气氛一时冰凝。
或许换做旁人,已经畏惧于那位带来白尘丹的神秘黑手。
但天命人终归与常人有别。
即便是服用了白尘丹的他们,此时也立刻清醒了过来。
不能提及?
显然并非什么民间怪谈。
所以这所谓的不能提及,意指也再明确不过。
待得老兵歇去,天命人之间方才传音交流。
“不能提及,意味着那位大人有能力干预天纲,或者拥有纵观望星界的视角,以及遍及望星的感知力......”
“嗯......绝非常人。”
“一般的入道者肯定做不到,更何况现世已经被黑潮侵吞,那恐怕就连一方道主,也不会有这般威慑。”
“虽然照理来说不该这么快解明,但依我看,那人多半就是白尘的化身,是我们最后需要解决的BOSS。”
“同意。”
“但白尘丹......”
“回不了头了,先静观其变。”
“至少我们现在需要与死气为敌,它也不敢掀桌翻脸。”
“待得时机成熟,我们再涤净体内白尘,届时现世秽物祓除,以秘法催生灵药的话,我们来得及奋起直追。”
死鸭子嘴硬罢了。
颜丰听得明白,也不便说穿。
这种理想化的未来,真的有可能实现?
只能说,想想就行。
纵使大伙儿真的不会敝帚自珍,会以秘法催生灵药......
但这片土地上,哪还有灵物的存留,哪还有够他们催化的种子?
就算有......
新生的土地有如何催生出孕育灵物的法则?
天脉道海,地脉界核,两大祸源不彻底解决,那这所谓的枯木逢春,也不过是痴妄的空想。
没戏。
自欺欺人百无一用,或许这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种自我麻痹,也可能心存侥幸,觉着往后总有方法彻底杜绝白尘丹的祸患。
甚至......
能够让他们在不损失修为的前提下,从服用白尘丹,转换为正常修行。
这便是他们的构想。
颜丰看得明明白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或许这是他们几个最后的放弃机会,现在重入修途,还来得及。
然而......
营帐之中,最后无人反悔。
“唉。”
颜丰心中轻叹,但也仅限于此。
旁人的选择与他并无关系,他们的决断会招致怎样的未来,他同样也并不在意。
只不过,颜丰心中有些感慨。
神选之地,这些从箱庭中脱颖而出的绝对强者,在他眼中忽然变得渺小了起来。
神之试炼不是真实的模式吗?
这一点理应人尽皆知。
那为什么这些天命人对此的态度,仍然不够重视?
宁愿主动接触禁忌,甚至在有后悔机会的情况下,仍旧不愿回头。
这种想法,颜丰不敢恭维。
至少他能确定的是,这种选择,宁洛不会做。
区别到底在哪儿......
颜丰也说不上来。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这些天命人虽然明知神之试炼的真实性,但依旧高高在上,将试炼视作为一场居高临下的高维干涉。
但是宁洛不同。
宁洛是在切切实实地寻求解决祸端的方法。
然而他又并未将矩阵指派的任务视作为自己必须践行的使命,没有将自己的身位摆得太低。
他......仿佛真的融入了“穿越”这件事中。
但那,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颜丰退出了营帐中的讨论,推开帷幔,望向远处的漆黑荒原。
什么才是正确的?
这一刻,颜丰忽然想明白了。
成千上万次的穿越,似乎让他与其他天命人一样,多少对“穿越”这个概念本身有点漠视。
但习惯如此,并不意味着理当如此。
穿越......
试炼......
功绩......
颜丰摇了摇头。
“我不能成为出头鸟,但我得去做些,我应该做的事情。”
从此,营帐中少了位天命人,但很快又有新晋的天命人补上了缺口。
而营帐中也再无走寻常路的修士。
剩下的,不过是白尘丹的提线木偶。
颜丰的推论,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