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乌合向来如此。
那些揣测着道宗阴谋的城民,无非是先站在了与道宗对立的立场。
所以无论他们眼中看见什么,都会自发性地以反道宗的角度解释。
可但凡有点脑子,都能看出来,真相显然并非如此。
因为道宗的修者无人阻拦。
甚至就连城卫军都不曾出动。
真相再显然不过。
不是愚庸不愿意相信,而是他们压根就不会立足逻辑,只会宣泄负面的感情。
但总有人能窥见几分端倪。
烟尘之中,那道身影不仅未曾归来,反倒是渐行渐远。
黑点朝着高空不断拔升而去。
在尘烟散去之前,便有人惊呼。
“他还在浮升!”
“高空中应该不存在诡物吧,他,他......”
答桉其实也已经格外明显。
城民这次之所以不信,便是另外的故事了。
并没有先入为主的揣测,只是单纯不敢相信那个令人震撼的事实。
还在浮升......
明明鼠潮都已经焚尽,那他为什么还要高升?
或者说,他为什么会朝着穹顶的方向不断前行?
真相昭然若揭。
总算有人壮了壮胆,冒着被愚庸之流冷嘲热讽的风险,小声开口:“他,他该不会......是想要尝试飞升吧?”
倒是没人嗤笑。
因为打脸还不是时候。
马后炮才是最合时宜的嘲讽。
所以众人都盯着那道单薄的黑影,想要等一个确切的结果。
然而当那道黑影越来越小,甚至几乎难以窥见之时......
众人大抵知道,除了飞升,恐怕已经不会有别的可能。
宁洛不曾回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送给圣城的这场烟火是否有人喜欢。
至于圣城周遭的冥鼠,那也用不着他来操心。
毕竟能够驱使火铜钉的,也不止是他。
白杨的请求是,想要让宁洛当着世人的面飞升。
宁洛并不在意自己的多此一举是否会影响白杨的选择,那只是出于他的本心。
毕竟都要超脱飞升了。
如果道心不得清净,那怎么想也不可能安稳飞升。
所以这其实也并非情绪使然的选择,而是另有深意。
高度不断拔升。
宁洛也不知道他现在距离地平面究竟有多遥远。
但是他能隐约感觉到,他拔升的距离和高度的上涨之间......似乎并不太能匹配。
就像是望星界高空存在着天然的空间折叠一样。
他明明飞了万丈,到头来却不过挪动了丈许距离。
“有趣。”
“说起来,我还没怎么试过这样渡空呢。”
兴许也是因为宁洛早早就窥见了太宇的端倪,也知道究竟该如何飞升。
所以他并没有过鲁莽尝试的过程,也不曾因为好奇星空,而尝试着突破天幕。
现在看来,世界的结构的确与他的认知大相径庭。
道海,现世,地脉。
还有高空中这近似折叠空间一般的结构。
细细一想,还挺合理。
毕竟成道者纵使不能像宁洛这般虚空穿梭,但多少都有踏空遁虚之术。
倘若人人都能一瞬千里,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轻易突破穹顶?
显然不会。
只有足够的速度,只有能够超越空间的折叠频率,才有机会突破穹顶。
不过这对宁洛而言,自非难事。
周遭的空间隐现出扩散的波纹,像是某种道意溃散的征兆。
更像是那折叠的空间再不能跟上宁洛的脚步,只能放任宁洛奔袭而去。
那道黑影终还是澹出了中都城民的视线。
世人也总算开始议论纷纷。
没人能够料见飞升的结局。
但这一幕无疑足够让人振奋。
因为这是太古以来,第一次有人尝试飞升。
所谓飞升的详貌,他们此前向来只在古籍中见过。
然而古籍的记载往往都存在着艺术性的凋饰,早就骗不到如今的世人。
能够亲眼见证飞升的盛景,想来足够他们吹一辈子。
结果......
不是说结果不重要,只是世人更想看到的是过程。
无论飞升成败,没人不想当一位见证者。
只可惜,他们看不到了。
然而,变起仓猝!
城民心中颓丧尚未浮现,便陡然察知到天象的骤变!
圣城之中一时间飞沙走石,风起云涌。
整片天幕也陡然变得漆黑一片,像是酝酿着一场覆世的劫罚!
“怎么回事?”
“不是说飞升有祥云拖定,彩光萦绕吗?”
“假的......都是假的!”
“果然,我家祖辈所言不错,飞升会招致天怒!”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马后炮谁都会说。
但至少没有人能够提前料想,飞升不仅会招致所谓的天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