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原地。片刻后,仿佛一阵山风拂过,眼前的白衣队伍瞬间喧闹起来,手中的峨眉刺竟纷纷脱手插入地面,有的甚至穿透弟子的脚踝,将他们钉在原地!
门徒们一脸茫然,蓝晏池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同样困惑不已。受伤的弟子发出痛苦的呻吟,试图捡起峨眉刺,然而这些武器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无法撼动分毫。
“长风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此人必定是邪魔外道!”
李长风看到这情景,眉头紧锁,但他的眼中并无惊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而坚定的神情。
“阁下是谁,老夫已猜到几分。虽不敢断定,但如果阁下真是那个人,也是一位江湖中的资深高手。朝廷的旧权贵无需在晚辈面前这般行事,峨眉弟子自有门主教导,无需阁下多加指点!”
李长风轻轻抬手,随意地挥动衣袖。地上的黑石头随即飘起,不再沉重如山,而是轻盈如羽毛,在雾气中飘摇,最终落在酒徒的衣摆上。
弟子们再次哗然,刚才难以拔出的峨眉刺此刻轻易抽出,之前的奇异现象也消失了。
蓝晏池深邃的目光再次审视李长风,这个平时看门的平凡老人此刻显得深不可测。
酒徒看着身上的黑石头,神情平静,毫无波澜。他默默地将它收入袖中,然后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注视着李长风。
“我有两件乐事,也有两件厌恶之事。乐的是美酒佳肴,爱的是美人财富。厌恶的是自封高贵,反感的是所谓的正道!”
说完,酒徒坐直身体,擦了擦蓬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脸庞,眼神依旧冰冷。
“敢问阁下,何为自封高贵?”李长风恭敬地询问。
酒徒伸手指向李长风,又指向自己:“我自称从不使用‘在下’,我一生未寄人篱下。所以请你不要叫我‘阁下’,过去不接受,将来也不会。”
说着,他感到口渴,大口喝了一口酒,擦了擦嘴,继续说:
“无论王公贵族还是江湖豪杰,都不该使我仰视。我攀登过世间最高的峰,跨越过最宽的河流。见识过世间最卑鄙的行径,经历过最无情的折磨。但你李长风未曾经历这些,所以你是‘在下’,而我应受尊崇!”
听到酒徒知道他的名字,李长风沉默片刻,才开口回应。
“既然道友识得李某,那便直截了当地讲明目的。老夫不再追问你如何得知弟子出行的消息,只是此刻弟子即将下山历练,老夫肩负守护山门的重任。如若道友这般含糊其辞,恕老夫无法让你轻易离去。”
话音落地,酒客并未动怒。他拾起地上的葫芦,斜挎在肩头,指向蓝晏池等人:“别说你是否有能力留住我,即便峨眉之地邀请老夫,老夫也不会久留。你们这群年轻人正好与我同路,带上我一同前往陵阳城吧!”
李长风听罢,未置可否。婧司看着酒客,满脸惊讶,躲在婧慈背后不敢出声。蓝晏池在李长风耳边低语,显然是在劝阻。毕竟,谁都看得出来,这酒客来历神秘,手段非凡,正邪难辨。若轻易让他加入队伍,未来的道路吉凶未卜。
正在犹豫之际,山上来了一名白衣弟子。他携带一卷轴,走到队伍前,将其交给李长风。李长风展开卷轴,略有惊异,他审视着酒客,将卷轴递给蓝晏池,轻声道:“这是门主的旨意,蓝师侄可与这位同伴共赴陵阳!”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长风师叔,您是说……这怎么行呢?门主又是如何知晓的?”蓝晏池摩挲着峨眉刺,望着这个瞬间能让人败退的奇异酒客,内心涌起强烈的抵触。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心存畏惧,未知即不解,理解则带来新的疑惑。
“蓝师侄切勿妄言,门主在峨眉无所不在。既是门主的决定,长风自当遵从。”
李长风说完,走向酒客,再次行峨眉礼。
“老夫知道你是谁,没想到你尚在人间。老夫算是那些年月里存活下来的老人,因此了解一些过往的片段。门主在旨意中吩咐,希望你能念在峨眉旧人的份上,照顾这些弟子。过去的恩怨,不应影响新一代的命运。”
蓝晏池等年轻一辈虽不明所以,但也恭敬地鞠躬行礼。酒客对此似乎毫不在意,晃动腰间的皮囊酒壶,醉眼朦胧地指向李婧司。接着,他转身面向陵阳所在的北方,放声大笑。笑声过后,他打开壶盖痛饮,举止豪放粗犷,颇有些李岸然的洒脱意味。
酒杯中的液体蕴含深意,喉咙中传出的吞咽声短促而坚定。他饮尽后未曾擦拭嘴角,就这样斜睨着山下染红天际的夕阳,语气微醺:“今日定要放纵情感,我已让日月沉醉,山河干涸。然而李觅海依旧嬉皮笑脸,我虽厌倦,却偏爱峨眉的佳人,他的千金在我看来甚是合眼缘。此行前往北戎首都,恰好有些志同道合之人,我有意邀你们一同前行。此刻正是旧事终结,新篇开启之际。那两位娇嫩的千金小姐,待我这次为她们觅得如意郎君,也让她们的父亲见识何为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