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转角处出现一支送葬队伍。二三十人,男女老少皆披白纱。墨林侧耳倾听,听到百姓家中的对话:“这是哪家遭遇不幸了?”
“谁知道呢,少打听,多休息!”
“是,是,多休息,少惹麻烦!”
他望向两边的民居,感到一丝不对劲,伸手拍了拍将军:“他们为何把自己锁在屋里?”
确实,整条街的门窗都紧闭,贴满了封条。墨林仔细观察,封条的缝隙,漆黑的门缝中,密密麻麻的眼睛闪烁,犹如乌鸦的炯炯目光。
将军解释:“城里流行蜡人病,出门会传染。”墨林应了一声,又指向送葬队伍:“那他们为何不害怕?”
&34;畏惧,但忠诚和道义仍需坚守,此乃在北戎国的生存之道,比生命更为重要。&34;宁远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墨林听后立刻掩嘴,轻轻扇动着手中的扇子,调侃道:“真是臭气熏天,庸俗至极。”
宁远轻轻耸肩,回应道:“想法尽管陈旧,但其理犹存。”墨林闻言又放声大笑:“我看你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宁远继续饮酒:“我只是醉意更深,清醒之时反而少。”
两人迎向送葬队伍,墨林继续质问宁远:“你说城中有疫病横行,为何你还如此招摇过市?”宁远微笑着指向自己的鼻子:“我啊,心中无所挂碍,生死早已看淡。”
将军说完又饮下一杯,眼角闪烁着湿润的光芒,仿佛酒越饮越涩,如同眼前这片被黄沙侵蚀的世界般混沌不清。
墨林不再妄加揣测,依旧半睁半闭着眼睛:“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何这个城市会爆发这样的疾病?”宁远摇头:“不清楚,不过自从西梁军侵袭后,这种说法就开始流传,可能是他们所为。”
墨林沉思片刻,又问道:“此事暂且不论,你可曾见过一个名叫葛行间的道士来此地?”
宁远仔细想了想,再次摇头:“道士倒是见过几个,但没有姓葛的。你找他有何事?他是你的师傅?”
“嗯,他消失了,我掘了他的墓,里面空无一人。”
这番话大胆无忌,宁远瞪大了虎目:“你真是胆大包天!”
墨林潇洒地挥动手袖:“寻求真理,不拘泥于世俗,这才是真正的君子!”宁远点头赞同:“能把坏事说得如此高尚,你堪称典范,我今日受教了!”
墨林对此并不在意,此时送葬队伍已与他们相遇。
墨林逐一与他们对视,惊讶地发现他们并未悲伤,反而都带着微笑。就连抬棺材的人都笑容满面,整个场景诡异而喜庆!
墨林不解,脱口问道:“死人了,你们很开心?”
送葬的人并未对他发怒,反而继续保持笑容,互相点头致意,甚至互相祝贺。一位老者从人群中走出,说道:“道长,请移到一旁,别耽误了我们的吉时!”
墨林感到好奇,宁远识趣地将他拉到一边,送葬队伍继续前行。
此刻,烈日当空,正值正午。领头的老者仰望天空,立刻挥手示意,两侧瞬间窜出一队袒胸露腹的大汉,手中拿着锣鼓和喇叭,欢快的音乐瞬间弥漫整个天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林转向宁远,宁远同样摇头:“每次都是这样,我也摸不着头脑。我是驻守此城的将领,无亲无故,无人去世,也就没有这样的经历。”
墨林闻言露出遗憾的神情:“那真是可惜了。”
“确实如此。”
绣花将军也惋惜地撇了撇嘴,瞥了一眼自己的华丽袍服,恍惚了一下,然后没再说话。
两人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把心中的沉重都吐了出来。
片刻之后,送葬的队伍悄然离去,街道重归寂静凄凉。
他们继续默默前行,不久后街角映入了两个身影。全身被一袭红色连体长袍笼罩,只露出一丝缝隙供眼睛窥视,手中紧握的镰刀刀锋已略显弯曲。
宁远拽住墨林,微微蹙眉说:“服部兵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