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书握着断掉的钢笔起身，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到霍南洲面前的办公桌上。
以前无论霍南洲有多生气，她都敢开口劝慰两句。
这是第一次，她看着眼前神情冰冷的霍南洲半个字都不敢说。
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怒意，也不再拿房间里的东西出气。
只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却比刚才的怒意外露更让人觉得恐怖。
李秘书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自己是该出去，还是该继续守在这里等吩咐。
房间里寂静的可怕，除了她刻意放低的呼吸声，只有纯手工制作的机械钟表发出的细微“咔哒”声。
李秘书目光落在长长的秒针上，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整个人如同紧绷的弦。
原来一秒的时间可以这样漫长。
就像上学时候等待被老师提问的学渣，无力挣扎，只能紧紧的盯着墙上的表，期待着下一秒下课铃声响起，救她于水火之中。
穿着八厘米的细高跟久站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儿。
在她即将坚持不住的前一秒，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霍南洲凌厉的视线落在李秘书身上。
那句我出去接个电话就这样在霍南洲的注视里咽了下去。
她抖着手接通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霍南洲语气冷凝。
“什么事？”
李秘书安静了两秒才避开霍南洲的视线说道。
“江宁离开公司了，和顾总一起。”
她已经尽力放低了声音，在寂静如夜的办公室里，这句话依然清晰的传进霍南洲的耳朵里。
预想中的暴怒没有到来，他坐在那里沉默了一瞬，才嗤笑出声。
李秘书偷偷瞄了他一眼，她觉得霍总可能已经被江宁气疯了。
“通知下去，封杀江宁。”
李秘书惊的骤然抬头。
他面色平静，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李秘书握紧了手里的手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霍总，江宁现在热度极高，兰溪传播完很有可能跻身一线小花行列，我们在她身上投资了那么多，现在正是该收割的时候……”
一个一线艺人一年能给公司带来多少收益，霍总比她清楚，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而且，还有股东那边，霍总现在封杀江宁，就是把钱往外推，一定会引起股东不满。
霍南洲屈指敲了敲桌面，“要不，这个总裁的位置你来坐？”
李秘书瞬间收声。
“那苏小姐那里？”
毕竟是苏家大小姐，霍氏和苏家还有合作呢。
她今天丢了面子，又没了里子，离开总裁办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霍南洲看着面前彻底报废的钢笔，沉吟道。
“江宁的资源全都给苏念。”
她不是和苏念不和吗？
他偏要把苏念高高捧起，他要让江宁知道，没有了他在身后站着，她什么都不是。
他就不信顾北城再厉害，还能把手伸进霍氏集团？
苏念一路强忍着羞怒，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才发泄的把桌面上的茶具一扫而空。
霍南洲怎么可以这么对她，还是在江宁面前。
一想到自己刚在楼梯间里被江宁讽刺抓不住霍南洲的心，紧接着就当着江宁的面被赶出总裁办，她就恨的牙痒痒。
不止恨江宁，还恨霍南洲。
秘书室的那群小妖精们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地里嘲笑她呢！
恐怕，她现在已经成了整个昊天娱乐的笑话了！
其实，苏念想的没错。
她以前仗着霍南洲的宠爱，以未来的霍太太自居，总觉得秘书室的那群小姑娘都是企图勾搭霍南洲的狐狸精，没少折腾她们。
现在，看到她吃瘪，一群小秘书自然不会替她兜着。
昊天娱乐的各个公司群里，已经传开了。
苏念的小助理从外面进来，看到满地的碎瓷片时眼神闪了闪。
她怯怯的把手里的咖啡递给苏念，“苏小姐，您要的咖啡。”
苏念本就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看到助理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目光死死的盯着小助理发白的脸，神情阴鸷。
“我很吓人吗？”
小助理连连摇头，“不，不是的。”
她朝着小助理走近一步，语气咄咄逼人。
“那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小助理被她吓的后退半步，苏念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热咖啡，打开了盖子。
浓郁的咖啡香气溢散开来，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苏念玩味一笑，“好香啊，我请你喝？”
凭什么只有她受辱？
这种比她更卑贱的人就应该比她更狼狈才对。
说着，助理来不及反应，苏念已经举起手里的咖啡从助理的头顶浇了下去。
原本滚热的咖啡经过一路的耽搁已经只是温热，助理紧紧闭着眼睛感受着黏腻的液体从头顶滑落，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