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浸在修炼之中，犹如春日里的满月，光芒凝聚而不散。
见此情景，春小满手腕轻翻，长剑如灵蛇般刺向杨小凡。
杨小凡顿时手忙脚乱，匆忙间向后倒退，跌入柔软的青苔草地。
春小满单手持剑，面对着席地而坐的杨小凡，说道：“起来，继续修炼，想学剑，光靠自己是不够的。”
曾几何时，李炽火陪伴着他一同切磋，但如今，李炽火的状态已不允许。
杨小凡兴奋地点头，挥舞着木柴刺来。
他乐于修炼，不怕辛劳，一旦自己技艺精湛，即使重归乞讨，他人也不敢欺凌。
练习许久，白灵淼从兽车中走出，春小满收剑入鞘，道：“好了，去做饭吧，他们醒了。”
“嗯！”杨小凡兴冲冲地奔向炊烟，刚到锅边，五官瞬间皱成一团。
他发现有人替代了他的工作，正用火镰生火。
那是个胖妇人，是李师兄从前从贼窝里救出的女子之一。
实际上，早在关隘时，因马贼的袭击，她侥幸存活下来。
“让开！”他走过去，夺过火镰，重新占据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胖妇人并未恼怒，带着羞涩的微笑问道：“小乡亲，你来了？”
杨小凡先前只是随意交谈，未料对方竟攀起乡亲，声称与自己同乡。
他厌恶这些妇人，毫无义气可言。
被李炽火所救，吃了喝了这么久，关隘时还偷偷逃跑了一些。
更关键的是，这些妇人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抢走他的活计。
这让他对这些妇人格外反感，尤其是眼前这位下颚有痣的胖妇人。
“别叫我乡亲，我们不是一路的。”
真是巧得离奇，对方居然出生于他胡编乱造之地。
胖妇人笑了，左边脸颊显现出一个甜美的酒窝。
她开始在杨小凡身旁帮忙，口中还不停地搭讪。
“哎，小乡亲，那位壮汉叫什么名字啊？力气真大啊。”
杨小凡转头望去，看见高志坚咬紧牙关举起巨戟，颈部青筋暴起，如青蟒盘绕。
“关你什么事？”杨小凡的语气带着几分烦躁。
“小乡亲是嫌我烦吗？”她笑容可掬，伸手在杨小凡的污渍上轻轻抠了抠。
“别碰我！”杨小凡突然炸毛，胖妇人往后挪了挪，委屈地说：“我怎么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乡，就想亲近亲近。”
“我早就被人卖了，第一次见到家乡人。”
看到她这模样，杨小凡欲言又止。
“你以后安分点，别抢我的活。”
“恩人受伤了，我……我只是想帮帮他。”
听到这话，杨小凡望向远处的兽车。
李炽火就住在那儿，种种往事涌上心头，他不禁担忧起来。
李师兄是他们的支柱，千万不能出事。
火镰敲击出火星点燃了坑中的枯草，枯草的火苗又引燃了柴火。
杨小凡站起身，仰头对胖妇人说：“你去打水。”
被年幼的他指使，胖妇人并未生气，反而用力点头，转身去提桶。
杨小凡拍去身上的泥土，忧虑地走向兽车。
刚靠近，他就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要怎样才肯带彭龙腾离开？”
杨小凡走到兽车的另一侧，看见倚在车窗旁的李炽火。
相较于之前的焦黑，他此刻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这种好转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脑袋，一半皮肤完好，一半皮肉焦黑，零星的黑色疮疤点缀其间。
嘴上的皮肤被烧焦，两排森白的牙齿暴露在外，咔嚓咔嚓地张合。
诡异的外表尚且可以忍受，但他直勾勾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外面，喃喃自语。
“和尚，帮个忙，你去问问，问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我知道他可怜，我也同情他，但他为何纠缠我？”
“他不该去纠缠杀害他的彭龙腾吗？”
突然，李炽火的独眼飞快转动，瞪向杨小凡。
这一幕让杨小凡头皮发麻，几乎控制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
他此刻明白为何李师兄的兽车总是刻意远离他们。
如今的李师兄，比过去的邪物更可怕。
“有事？”
杨小凡的手不知该放在何处。
“李……李……李师兄，你还好吗？”他恐惧中带着关切地问。
接着，他看到李师兄完全无视自己，继续对着空无一物的外面自言自语。
忧心忡忡的杨小凡一步三回头地回到大铁锅边，却被狗娃按住了肩膀。
“李师兄怎么样了？”